當方枕戈被天鎖試劑的製服,能力徹底被封印時,傀儡師終於可以放鬆一口氣了。
為什麼金手不會受到方枕戈能力的影響?這是餘生的疑問。
實際上,並不是方枕戈的能力失效,他的確影響到了金手本身,但可惜的是,當時金手身體的操控者卻另有他人。
傀儡師的力量被他自己稱之為“傀儡之心”,他的能力簡單說就是操控他人的身體。這是一種單純的精神壓製的能力,與靈魂無關,所以即使方枕戈的能力波及到金手,卻影響不到靈魂遠在路邊的傀儡師。
當然,傀儡師的力量雖然巧妙強大,但是具體使用卻要分成對方抗拒控製與不抗拒兩種情況。
當受到傀儡之心影響的目標並不抗拒傀儡師的控製時,傀儡師自然可以暢行無阻。他可以自由控製對方的身體,甚至使用對方的能力,就像靈魂附體。如果給他一定時間熟悉傀儡的身軀,他能夠遊刃有餘的使用這具身體,不亞於本人親臨,比如剛才與方枕戈交手的金手。
如果對方對精神入侵十分抗拒,並且意誌堅定,那麼此時的傀儡師就會如同騎上一匹烈馬的騎手,無論騎術多麼高超,也不敢稍有大意,必定全身心的投入這場沒有任何聲響的身體爭奪戰,無論是入侵者還是被入侵者,雙方都不再沒有額外的精力控製那具身體。如此一來,就會像剛才的方枕戈一樣,突然倒地不起。
身為近神軍裡地位僅次於羅大將軍的由四郎當然有權知道近神軍幾乎所有的秘密,他也自然可以了解到對外界來說神秘到幾乎無人知曉的傀儡師的能力。
所以對於活捉方枕戈,他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最安全的方式就是讓鮮少在外界露麵的傀儡師出手,一擊製勝。
通過無儘的傳話和灰狼給出的現場情況,傀儡師很快就和還在幾百公裡之外的由四郎擬出一個適宜的作戰方案,金手在出發前,藏了一支天鎖試劑注射器在身上。
最終的結果果然不出意料,按照兩個人的設想,計劃一步一步進行,唯一超出預計的就是方枕戈的肉體力量比他們想象的要更加強大。但是好在金手是現有亦神者中兩個肉身最為強橫的兩個人之一,對於這點意外,依然可以做到應付自如。
從傀儡師開始操控金手的身體與方枕戈搏鬥,到最後他在方枕戈衝擊到自己本體的千鈞一發之時控製住對方,整場戰鬥表麵上看起來是方枕戈和金手的力量之爭,實際上完全是傀儡師躲在幕後一手掌控。
至於方枕戈的能力,金手的身體被擊中的一瞬間,傀儡師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力量跟自己接近,甚至有部分共鳴,似乎可以做到精神影響,卻又有著雖然細微但是根本性的不同。而且方枕戈的那種力量更加霸道,更加有攻擊性,可以強加到受影響者身上。
隻可惜這一次方枕戈碰上的是被傀儡師控製的金手,方枕戈使用能力就好像對著一輛自動駕駛汽車的駕駛位開槍,真正開車的司機遠在天邊,而原本應該是司機的家夥此時正坐在客座上打盹,甚至都沒注意剛才發生了什麼。
金手的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剛才就像做了一個迷離的夢。對他來說,與方枕戈交手也好,追逐也好,就像身處一場十分真實的夢境,或者看了一場模糊不清的電影。
等到金手終於回到現實中,方枕戈已經被傀儡師控製,他所需要做的隻是把手裡那個可以製服所有亦神者的天鎖試劑注入方枕戈身體裡就可以了。
這就是近神軍克製方枕戈的辦法,金手注入試劑,方枕戈昏迷,一切順利,大功告成。表麵上看起來一切順利遊刃有餘,實際上其中的凶險和交手雙方精神上的來回壓製外人根本無法體會和感受。
回歸現實的金手檢查自己一圈,發下自己的身體依然完整零件齊全,終於鬆了口氣,他泄憤氣般踢了躺倒在地已經徹底被天鎖鎖住的方枕戈幾腳,對這個外形已經不似人類的亦神者有種莫名的厭惡感。
“你既然能控製他,為什麼不直接出手?”金手問傀儡師。
傀儡師皺眉,對於金手的粗魯直接,他從一開始接觸就很是不適應,但是金手畢竟是自己人,何況兵痞的名聲在近神軍裡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無論如何,傀儡師不方便自降身份跟他一般見識。
“我的能力並不是無敵的,根據目標的精神意誌不同,我能影響的有效範圍和控製能力也不一樣,”即使心裡不快,傀儡師卻還是耐著性子簡單向金手解釋了一下,“剛才你願意接受我的控製,你的思想對我思維的入侵沒有排斥,我對你的影響距離自然就會很遠,可以自由控製你的身體在那棟小樓裡按照我的意願行動。但是方枕戈受到我的能力影響時一定會十分抗拒,我的精神如果需要強行入侵他,那麼相對的我對他的影響距離就會變短。他的抗拒越強,我越難控製,所以把他逼到我身邊我再出手,是最穩妥的辦法。”
金手點點頭,似懂非懂,不過好在他並不是真的想要質問傀儡師什麼,傀儡師說著,他聽著,注意力卻轉移到地上的方枕戈。
“這家夥好像也沒多厲害啊,”金手蹲著,抬起方枕戈細長的胳膊打量幾眼,忽的鬆手,任憑那隻枯枝般的手臂摔落,“由四郎用的著把我們都叫來?”
金手並不知道自己剛從鬼門關外轉了一圈,如果當時隻有金手與方枕戈交戰,現在的金手大概已經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了。
傀儡師通過由四郎得知方枕戈的能力,此時聽到金手的話卻隻是搖搖頭,不願意再理睬這個家夥。
“目標已經製服,”傀儡師通過對講器通知灰狼,“派人過來收拾吧,可以每一個小時給他注射一次天鎖,直到成功轉移為止。”
一直在觀察這邊的灰狼得到確認,立刻向還在回程路上的由四郎彙報。
對於順利製服方枕戈,由四郎顯得毫不意外,當時選擇向軍中求援,指定金手與傀儡師,就是根據方枕戈表現出來的能力製定的計劃。
由四郎翻過一座沙丘,已經可以遙遙望到第七區主城了,在濃稠如墨的夜色中,第七區最中心的燈火輝煌映亮它身後的半片夜空,天上繁星黯然失色。
在高樓林立的城區中心西南方,是與之截然相反的黑暗,那裡充滿了陳舊,毫無生氣,仿佛沒有人居住的死地。
高樓與棚屋,嶄新與破敗,繁華與蕭條,富足與貧窮,光明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