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餘生從嗓子裡擠出來的警示,注意到到緩緩起身的方枕戈,唐糖和由四郎幾乎是同時停下動作。
唐糖立刻像一隻受驚的貓般炸開了,她不久前才與方枕戈交過手,方枕戈肉體上的力量並沒有強大到讓人無法抵禦,但是被困在他身體中的十幾個迷失靈魂所帶來的惑人心智的能力卻頗為棘手。
實際上,如果不是餘生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神奇的從方枕戈創造的幻境中掙脫出來,並把所有人喚醒,那麼讓帝國寢食不安的遊蕩者此時已經在這裡全軍覆沒了。
無論對於哪個亦神者來說,方枕戈這種精神屬性的能力都是最令人頭痛的對手,他們的攻擊沒有邏輯,看不見摸不著,甚至根本意識不到對方已經攻擊了便會中招,除了指望奇跡之外無法進行真正有效的防禦。
這已經是玄學的範疇了。
唐糖不怕刀劍槍炮,也不怕冰封火燒,但是麵對方枕戈,隻要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所以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跑!跑到方枕戈的能力影響範圍外!
但是看到就趴在方枕戈身邊的左右,唐糖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放棄他。
這個拖後腿的家夥!唐糖又急又惱火,忍不住暗罵一聲,身體卻一刻也不敢拖延,如同雷霆般奔出,一眨眼就來到左右身邊。
唐糖一隻手拉起左右,像拽布娃娃般輕鬆帶起,她腳下卻不停步,繼續向前衝去。等到唐糖另一隻手攥住拳頭上抬的時候,人已經跨步躍起,身在半空,白白嫩嫩卻足以致命的小拳頭則朝著傀儡師的位置當頭砸下去。
唐糖的這一拳在砸落的過程中發出一聲爆音,如同雷鳴,唐糖不認識傀儡師,但她知道這是近神軍中能力異常特殊的亦神者,大好機會在前,她當然不能輕易放過對方,更何況傀儡師剛剛清潔一己之力讓左右和丁晴還有餘生吃了大虧。
唐糖幾乎用儘全力的拳頭卻沒有砸到目標,她的拳頭在傀儡師頭頂被什麼東西攔下,然後拳鋒傳來一陣劇痛。
由四郎雖然速度不如唐糖,卻也隻是稍遜,唐糖有所動作,由四郎立刻反應過來,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傀儡師麵前。
在唐糖拉開左右,抬起小小的拳頭準備把傀儡師的腦袋砸個粉碎的同時,沒有拖累的由四郎終於提前一步來到兩個人身邊。唐糖的拳頭當然是無可匹敵的,但是眼前的情況已經由不得由四郎多想,他隻能下意識屈膝,右手拔刀,向唐糖刺出。
唐糖的拳鋒與由四郎的刀尖在傀儡師頭頂相遇,發出一陣奇異的嗡鳴。
由四郎的隨身佩刀不愧為近神軍特製,被普通子彈正麵攻擊都不至於受傷的唐糖,此時拳頭卻在滴血。
由四郎的刀鋒切進唐糖的拳頭,傷口不深,筆直的像一條細細的紅線,卻足以讓唐糖一往無前的拳頭停下。
唐糖自從能力覺醒之後,幾乎稱得上堅不可摧,她的皮膚雖然依舊柔軟細滑,卻比鋼鐵還要強悍,在她加入遊蕩者後,經曆大大小小十幾場戰鬥,疼痛如同家常便飯,但是說到真正讓唐糖受傷流血的次數,的確屈指可數,
但是由四郎手中的武器,是由近神軍集帝國資源與心血創造的材料所製成,專為與亦神者交戰而生。所以唐糖被它所傷,稱不上意外。
但是由四郎以普通人的身份傷到亦神者,也並非沒有代價。
由四郎的刀刺破唐糖的血肉,抵在骨頭上,便再也無法前進半分,刀與拳相交產生的那股磅礴巨力回震雙方。
唐糖當然穩如泰山,由四郎手中的軍刀卻被這股巨大力量壓迫,整個刀身仿佛月牙般整個彎曲變形,顫抖著發出劇烈的嗡嗡聲,如同哀鳴。
由四郎隻覺得右手裡的刀如同火烤一般,整隻胳膊隨著刀身的顫抖如遭電噬,他停頓片刻,用力壓下臂膀,試圖恢複佩刀的控製權,卻徒勞無功。
伴隨著一連串脆響,如同冰湖碎裂,可以穿透鋼鐵的刀身終於承受不住雙方碰撞爆發出的力量,被震的粉碎。
由四郎鬆開刀柄,倒腿一步,他的右手劇痛,這股力量強大到超出由四郎預計,就如同被暴君蓄滿力量的一拳打在手腕上,由四郎幾乎可以聽到伴隨著佩刀破碎的同時他骨頭開裂的聲音。
但是時機轉瞬即逝,由四郎顧不得右腕突如其來的劇痛,左手抓住傀儡師,在暴君停手的片刻,躲出幾步,拉開距離,然後死死盯住暴君。
當由四郎的刀崩裂時,唐糖馬上明白自己犯下錯誤,相比較由四郎和鐵匠這種戰鬥經驗豐富的戰士,唐糖在對突發事件時的處理還是稍顯稚嫩和猶豫,錯過稍縱即逝的機會幾乎是必然的。
但是唐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方枕戈就在身邊,已經漸漸清醒,在場的幾個人沒有任何抵擋方枕戈精神力量攻擊的能力。這一次一旦中招,方枕戈大概再也不會再放過他們。
由四郎並沒有和方枕戈正麵交過手,在醫院裡雙方一觸即散,他隻推斷出對方在詭異的身體基礎上擁有著同樣詭異的速度與力量,但當時的方枕戈並不足以讓由四郎恐懼。
真正讓由四郎警覺的,是那一地呈現自殺景象的屍體。僅僅憑借這一點,由四郎就可以判定,方枕戈擁有精神控製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