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豆角燜麵很好吃。
郭雲野正在埋頭吃麵，手肘卻被人碰了下。
“喂，你看。”
張小義道。
郭雲野抬起頭，透過食堂的窗戶朝外望。
隻見沈夜正在穿過廣場，朝學校大門的方向走去。
“看什麼看啊，你怎麼不喊夜哥來一起吃飯？算了，我來喊——”
郭雲野放下碗筷，站起來就要朝食堂外跑，卻被張小義一把拉住。
“喊什麼喊啊，我剛看見蕭夢魚去找他了！”
張小義湊在他耳邊解釋。
“……沒看見蕭夢魚啊。”郭雲野說。
“也許兩人鬨彆扭了。”張小義判斷道。
郭雲野驚住了，小聲道：“什麼？你是說他們兩人——”
“噓！”
兩人壓低聲音，正要進一步議論，忽見廣場上多了一個人。
一名美麗的女孩，行色匆匆，幾步就追上沈夜，一把抓住他的手。
沈夜倒也吃了一驚，回頭說了幾句話。
然後兩人就一起走出了校門。
張小義和郭雲野一直默默地看著，直到沈夜和那女孩的身影消失。
“那不是蕭夢魚。”
郭雲野喃喃道。
“當然不是，那是‘天王’宋音塵，江南宋家的這一代家主，實力超群，最近名聲越來越響亮。”張小義飛快地說。
兩人一陣沉默。
看剛才那種情形，好像還是宋音塵主動追上來找沈夜說話，跟著他一起出去了。
“女生真的會這麼主動？”張小義疑惑地自言自語。
“當然了，女生要是主動起來，那架勢，一般人根本吃不消。”郭雲野語氣深沉地說。
“野哥，你好像很懂啊，你也遇到過主動的女生？”張小義以羨慕的語氣問。
“對。”郭雲野點頭。
是真的！
張小義飯也不吃了，忙追問道：
“是誰？她怎麼對你主動的？”
“就是前幾天的事——有個女同學發現我有追她的意思，就主動來找我，親口說我跟她不適合。”郭雲野道。
一陣長長的沉默。
“……雲野，伱這個主動，跟人家夜哥那個主動，其實不在一個層麵上。”
張小義小心翼翼地說。
郭雲野卻露出神往之色：“我從沒見過女孩子這麼認真、這麼誠懇、這麼溫柔地跟我說話，老實說，我當時很感動。”
張小義抓了抓頭發，小心翼翼地說：“雲野啊，女生那麼主動，其實隻是為了更好的拒絕你。”
郭雲野搖頭道：“真的嗎？我不信。”
張小義張張嘴，不知道再如何說下去。
“雲野同學！”
一道女聲響起，打斷了他們的閒聊。
兩人回頭望去，隻見一名俏麗的女孩走過來，衝著郭雲野打招呼。
“啊，你好，吃飯了嗎？”
郭雲野連忙站起來，手足無措地問。
“雲野，我聽說你通過了噩夢世界的考驗，已經跟大墓仙國有聯係了？”女孩問。
“對，今天我跟沈夜、南宮思睿、蕭夢魚一起，在噩夢世界通過了一次生死考驗。”郭雲野點頭。
他嘴裡每蹦出一個名字，四周同學們的眼神就變得愈發羨慕。
無論是沈夜，還是南宮思睿，又或是蕭夢魚——
這都是全年級最強的人！
不。
也許高年級的職業者都不如他們。
將來畢業之後，這幾人一定會成為大人物的！
郭雲野能跟他們一起通過仙國的生死考驗，是不是意味著，他也快躋身那個行列？
女孩認真聽了，微微點頭道：
“上次對不起，其實我那時候有些慌亂……現在我想清楚了，我們今晚一起去上自習，怎麼樣？”
“可以啊，我吃完飯去找你。”郭雲野道。
“好，那一會兒見。”
女孩衝他笑笑，轉身走了。
郭雲野抹了抹額頭的汗，坐下來，籲出一口氣，等到魂魄徹底歸位，這才以過來人的口氣說：
“阿義，你看吧，女生若是主動起來，一定是很真誠的，你慢慢體會吧。”
“好……”
張小義艱難地點了點頭，而後陷入到長久的自我懷疑之中。
……
夜幕降臨。
華燈初上。
沈夜帶著宋音塵，在學校對麵的巷子裡走了一會兒，便找到了那家飯館。
“就是這家，味道還不錯。”
沈夜看著飯館的招牌道。
“你真是會挑啊，我也覺得這家確實不錯。”宋音塵笑著說。
一旁的路人朝那飯館看了一眼，隻覺得就是一個普通的小館子，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不錯的。
兩人進了飯館，找了個位子坐下，沈夜把菜單遞給宋音塵。
“對了，你失去了混沌靈光，後來呢？有沒有找一些新的兵器？”
沈夜問。
宋音塵低頭看菜單，隨口說道：
“我自己煉了一條混沌靈光——來，跟沈夜哥哥打個招呼。”
她背後冒出一隻小貓，衝著沈夜揮揮爪子。
小貓頭頂上跳出一行詞條：
“混沌靈光（貓形態）。”
沈夜奇道：“這個好像比以前那個更強啊。”
“沒錯，我養的可細致了，它很乖，很懂事。”宋音塵道。
小貓怯怯地看了沈夜一眼，忽然就消失了。
“她還比較小，有點害羞。”
宋音塵飛快地點了幾個菜，然後把單子遞給服務員，然後盯著沈夜，輕聲道：
“有些事一直想問你。”
“什麼？”沈夜問。
“很多勢力都跟高等宇宙建立了關係，我聽說人間武道集團也在進行緊張的接洽工作。”
“沈夜哥哥，你會跟隨人間武道集團的步伐嗎？”
沈夜想起錢如山和蒼南焰，便說道：“人間武道集團幫了我不少忙，有什麼需要做的，我會去做。”
“那如果他們讓你對身邊朋友下手呢？”宋音塵飛快地問。
“他們跟我都挺熟，彼此關係也好，應該不會這樣做。”沈夜說。
“萬一呢？”宋音塵追問。
“我跟他們的合約是工作合約，不是殺人合約。”沈夜聳肩道。
“哈哈，我就說嘛，你一定不是那種糊塗的家夥。”宋音塵高興起來，輕輕的哼了幾句歌。
沈夜滿頭問號，摸不清她為什麼高興。
宋音塵見了他的表情，主動說道：
“從高等宇宙降臨的高手越來越多，這些高手開始嘗試掌控我們世界的各個勢力，我怕有一天，你我會站在對立麵。”
站在對立麵？
沈夜想了一會兒。
這個……不太可能吧。
無論是從哪個宇宙來的高手，隻要目標是仙國，我都歡迎。
——歡迎大家來打工。
“你想多了，我才不會對付你。”沈夜說。
“你保證？”宋音塵問。
“保證。”沈夜說。
宋音塵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彎新月。
她親自起身去拿了大瓶的冰鎮飲料，給沈夜倒了一滿杯，然後又給自己斟滿。
舉杯。
碰杯。
“我這次來就不準備走了，免得你身邊——哼。”
宋音塵端著杯子，抿了一小口，不知想到了什麼，漂亮的大眼睛翻了個白眼。
沈夜將杯子裡的冰鎮飲料“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乾，這才好奇地問：
“哼是什麼意思？”
宋音塵又給他倒滿一杯冰鎮飲料，心虛地遮掩道：“沒事，我就是擔心有些不長眼的家夥來拉攏你。”
“我隻是一個學生，值得誰專門拉攏啊，再說後麵能去仙國的人越來越多，我也就沒什麼價值了。”沈夜道。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
“你說的倒也沒錯，以後大家都能去仙國，一個學生確實沒有什麼價值。”
一個人忽然出現在空著的位置上。
她以手托腮，看著麵前男女。
這是一名長發披肩的成熟女人，穿著如同戲服一樣的古裝，神情間滿是倨傲。
沈夜道：“你是誰？有事找我？”
“一點點小事。”成熟女人道。
“關於什麼？”
“其他人都先回來了，你留的時間最長，我猜——對於仙國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成熟女人道。
可以啊。
一猜就準。
“你猜錯了，我們隻是任務不同而已。”沈夜道。
“等一下，你到底是誰？”宋音塵警惕地打量對方，又看看沈夜。
還行。
沈夜似乎不認識她。
“‘實煉層’宇宙，蕭明明，法界十二重。”
成熟女人自我介紹道。
高層宇宙的強者！
然而無論是沈夜，還是宋音塵，似乎都沒有太多的反應。
蕭明明見狀有些訝然，但很快又反應過來。
——這兩個少年還太稚嫩，並不明白自己身份所蘊含的真正意義。
“你找沈夜何事？他明明沒見過你。”
宋音塵又問。
“聒噪。”成熟女人看她一眼。
唰——
宋音塵一下就不見了。
沈夜眉頭一動，朝四周望去。
飯館裡，人聲鼎沸。
人們對這裡發生的事無動於衷。
似乎他們根本看不到這一幕。
“剛才那是一種空間類的術法，是嗎？”沈夜問。
“在亞空間裡，我的分身會好好教育一下你的小女朋友——你現在認真回答我的話，否則，我可不敢保證她是什麼下場。”蕭明明說。
這時服務員上了一個菜。
炒花生米。
沈夜夾起一顆花生米，送進嘴裡，有滋有味的嚼了起來。
這個蕭明明，雖然有法界十二重的實力，但在這個‘無定層’宇宙裡，她的實力也被壓製到了法界九重。
宋音塵是八重的實力。
但宋音塵打起架來可不止八重。
混沌靈光讓整個世界都忌憚，偏偏又被她養出來一條。
她對力量和規則的理解到了什麼程度？
再加上宋音塵自己的天賦能力，兩種法眼——
跟宋音塵打？
想想都瘮得慌。
沈夜放下心，端起杯子，喝著飲料。
“坦白說，我在噩夢世界裡交遊廣闊，所以仙國希望我能多呆在噩夢世界，幫助那裡的人類。”沈夜說。
“假話，我能聽得出真假。”蕭明明道。
沈夜微怔。
忽有一行行微光小字浮現：
“仙國為你發布任務：”
“由於你在噩夢世界裡交遊廣闊，所以仙國希望你能多呆在噩夢世界，幫助那裡的亡靈。”
“任務獎勵：沒有。”
“——這是仙國發布真實任務，絕無虛假。”
沈夜忍不住抓抓後腦勺，朝蕭明明道：
“你能聽得出來真假？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我沒跟你開玩笑。”蕭明明臉色冷若冰霜。
“好吧，其實前麵都沒騙你，後麵說錯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