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握著玉簡，念頭來回轉了八百遍，才迎上了屠浮生的目光。
我當弟子？
你當不當弟子？
兩人目光一對，沈夜微微點頭。
加入太上道宮的好處顯而易見——
首先可以學修行側功法。
其次，哪天有機會轉到道宮中央那裡去，把降魔杵放出來，照著神像就那麼一丟！
契約就完成了！
從此以後，雲霓再也沒有詛咒留給自己，而一旦她死了，自己能獲得她的所有道門寶物。
“哈哈哈，好，既然太上道宮如此厚愛，老夫也不是個吝嗇之輩。”
屠浮生大笑著伸出手，將一塊黑色木板放在桌上。
道宮太上長老眼神微微一動，黑色木板頓時飛過去，落在他手上。
“竟然是真空白月斬法秘錄，屠老，你好大的手筆！”
太上長老動容道。
屠浮生卻轉向沈夜，目光變得慈祥：
“隻是給道宮增添一點上不得台麵的典籍秘法而已——我這後輩就交給你們了，希望你們好好照顧他，讓他學有所成。”
眾人一起望向沈夜。
——傳說中的聖武者、極限手刀流大師、人稱惡意之主的屠老親自送這孩子來，而且如此大手筆，連斬法秘錄都貢獻了出來。
這孩子一定是他的至親後輩！
“那真空白月斬法秘錄很值錢？”
沈夜傳音道。
“廢話，那可是老夫的珍藏啊，”屠浮生有些肉疼，但卻立刻拋棄了這種情緒，肅然傳音道：“老夫的名頭也隻能用一時，真正要讓他們重視你、培養你，就必須拿出真金白銀！”
“利益交換。”沈夜表示自己明白。
——我給伱秘錄，你給我好好培養後輩。
這就是放在桌麵上的交易。
雙贏。
太上長老語氣愈發溫和，衝沈夜道：
“南宮萬圖，我太上道宮有五種法相，一十八般道兵，更有三十六重術法，共分為天、地、玄三門，各有門主，你願在哪一門中修行？”
“不知這三門各有什麼區彆。”沈夜拱手問。
“天門擅法術，地門擅道兵，玄門專修法相、‘名’、奇物，無特殊法相與稀有之‘名’不得入此門。”
太上長老耐心解釋道。
沈夜略一沉吟，卻又問：“不知這三門的門主又是何等英雄人物？”
少年慕英雄，也是常理。
太上長老笑起來，說：“天門由我太上道宮三位太上長老執掌，地門由副掌門傳法，至於那玄門——”
他頓了下，然後說：
“原本由掌門唯一的親傳弟子，也就是我宗門的大弟子負責，不過她走火入魔，被掌門親自帶領人手布下大陣，滅殺於下層宇宙。”
“所以玄門之主的位置暫且空著。”
沈夜麵上不動聲色，心頭卻有如炸響了一顆驚雷。
雲霓——
她是太上道宮掌門的唯一親傳弟子？
既然是師徒，為何早不準備，臨了又布下大陣，專門要殺她？
這不合理！
還有這位太上長老，連這種剛發生的事，都無所顧忌的講給外人聽。
仿佛生怕彆人不知道一樣。
……太奇怪了。
這個太上道宮一定有什麼大病。
等等。
他們以為雲霓死了？
沈夜目光掃了屠浮生一眼。
屠浮生立刻坐直了身子，動容道：“聖尊竟然能對自己的親傳弟子下得去手？真的殺死了？”
“魂燈已滅，我太上道宮大弟子雲霓，因走火入魔，禍害下界眾生，確實被掌門聖尊布下大陣，一舉滅殺。”太上長老點頭道。
魂燈？
“就是跟性命相連的一種法器，一旦宗門誰死了，魂燈就會滅，宗門也會立刻派出人手調查弟子的死因。”
屠浮生傳音解釋道。
沈夜默了一下。
他十分確定，走火入魔的雲霓還被自己關在封印之中，被一口封印之棺封在裡麵。
或許……
那封印之棺能徹底隔絕她的氣息？
“南宮萬圖，你願加入我道宮的那一門下？”
太上長老問。
“我願加入玄門。”沈夜道。
“為何？”太上長老問。
“因為我有一些還算特殊的‘名’，正好需要在玄門中慢慢熟悉，想辦法提升它們。”沈夜道。
他心念一動，放出了一個紫色等級的詞條，令其浮於頭頂。
眾人一見這種動靜，心頭頓時先有了一分尊敬。
——能隱藏“名”的手段可不多！
這小子能隱藏“名”，還說“有一些還算特殊的‘名’”，看來還真是個特殊人才！
太上長老抬起頭，端詳著他頭頂的那個“名”，不自覺地念了一聲：
“禍害。”
眾人也都看了。
禍害！
竟然有這樣的“名！”
這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名”啊，會不會出事？
“抱歉，要入玄門，至少要兩個‘名’，又或是展露出稀有的法相才行。”
太上長老說。
“我還有一個。”沈夜說。
他頭頂微微一動，又冒出來一個名。
這是個罕見的粉色之名——
“歌姬。”
是歌姬！
不管是何種天賦的歌姬，隻要是歌姬，對宗門來說，就是極其有用的。
難怪屠浮生如此在意這後輩！
太上長老忍不住站起來，哈哈一笑，大聲道：
“歌姬？很好，你的加入勢必會讓玄門更加壯大。”
“南宮萬圖，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太上道宮玄門弟子。”
“來人，帶他去領弟子服，各類丹藥甲胄道書。”
他劈裡啪啦的說了一通，當場就把各種事項定了下來。
——這也太快了。
這也讓沈夜再一次體會到了“歌姬”這個職業的含金量。
太上長老又問：
“屠老，那您是再逗留一二，還是即刻返程？”
屠浮生摸著自己的胡子，朝沈夜發出了傳音：
“一入道門，就將至少隔絕修行數月，才可以與外界溝通，這是規矩，老夫若是在這種小事上跟他們提要求，反倒容易惹人生疑。”
沈夜傳音道：
“你先走，自由活動一段時間，我用契約喚你，你再來我法相之中。”
屠浮生一愣，旋即大喜過望。
這基本上就等於自由了！
如果有事，自己再來幫忙，平時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自己打生打死，還陪著他上九十九重宇宙，掏秘傳換他的弟子位，果然就得到了回報。
這小子夠意思。
早知道就不玩那種刺殺的勾當了！
“老夫這後輩交給你們，也算是放心，就不多留了。”
屠浮生身形一閃，頓時沒入虛空，不知去向。
眾人皆是一愣。
怎麼感覺……
他有些急不可待的樣子……
太上長老看看手上的真空白月斬法秘錄。
秘錄是真的。
他再看看沈夜。
沈夜妥妥的法界六重少年，頭上頂著兩個稀有之“名”。
——也是真的。
好吧。
沒問題。
“太上長老，弟子這便下去了。”沈夜拱手。
“嗯，去吧，今日正在重新爭奪玄門排行，你且留意。”
“還有啊，以後好好修行，若是能取得大成就，也是我道宮的榮耀。”太上長老和顏悅色地叮囑。
沈夜又行了一禮，這才由一名引路道人帶著，離開了宮殿。
引路道人帶著他先去領取了當月的靈石丹藥和基本道書，這才起身駕雲，帶著他在山間飛行，口中飛快說道：
“今日玄門之主走火入魔，聖尊親自布陣擊殺，令其身滅。”
“那雲師姐已死，玄門排行勢必重排。”
說到這裡便住口不言。
沈夜一笑，將剛領的靈石取了些，塞到引路道人手裡。
道人便繼續說道：
“玄門的排行與其他二門不同，乃是從法相、名、奇物中隨機抽取一項，進行比試。”
“排行越高，可得到的資源便越好。”
“每七日重排一次。”
“多謝道兄。”沈夜拱手，又塞過去幾枚丹藥。
不一會兒。
兩人落在一處山頭。
隻見山上的比武場已經站了十七八名修行者。
引路道人伸著脖子看了一陣，悄聲道：
“今次比的乃是奇物。”
“奇物是什麼？”沈夜問。
“就是奇怪的、無法理解的、又具備強大威力的東西。”引路道人說。
“多謝道兄。”沈夜點頭。
引路道人將那幾枚丹藥在沈夜眼前晃了晃，然後收進儲物袋。
——意思是拿你好處，必把事情辦到位。
這人實在！
“請問道兄名號，日後也好多多請益。”沈夜拱手。
“道正義。”引路道人也拱手相對。
“好名字，在下南宮萬圖。”
引路道人將他引至擂台前，跟一名黑胡子大漢說了一番，為沈夜做了簡單介紹，便告辭了。
留下沈夜被一群師兄師姐圍住上下打量。
“我聽過屠浮生這個名字，好像是過去時代的強者……竟然還活著？”
黑胡子大漢嘟噥道。
“在下南宮萬圖，見過師兄師姐。”沈夜不卑不亢地行禮。
“嗯，今天的排行爭奪你參加嗎？一起玩玩如何？”黑胡子大漢邀請道。
其他師兄師姐也一起望過來，露出感興趣之色。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非常想讓自己上。
“我不會打架，先看看再說。”
沈夜推辭道。
——自己來這裡不是為了出風頭，先觀察一下情況再說吧。
而且很重要的一點——
這個世界的法則力量是如此深厚，隻要略一感應，就可以穿透虛空，看到藏在法界之中的法相。
這裡的力量太足了！
自己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慢慢適應。
聽聞沈夜答應不參加排行爭奪，眾人都有些沒趣，紛紛收回目光，重新望向擂台上。
——台上兩位弟子正在用奇物比鬥。
一人放出寶葫蘆，能在半空中不斷噴吐閃電；
另一人手持一根長棍，棍上騰起五色光雲，擋住對方的一切攻擊。
沈夜看了一陣，不由微微點頭。
原來是這麼個比拚法——
台上兩人都不動用法相和詞條，隻憑手中奇物對敵。
這種方式頗有些像是鬥蛐蛐。
相當有趣，而且對於戰鬥雙方來說，沒有生命危險。
難怪他們剛才希望自己上。
多一個新鮮的奇物參加爭鬥，其實很有意思。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