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當然是人類。
雖然融合了帝王種的血，但他的靈魂卻始終是人類的靈魂。
他收起玉簡，卻將手輕輕一抹指環。
——在他的空間指環裡，兩柄長刀立即開始融合。
“你發動了暗金詞條‘吸血娃子’，想要將‘春雨’（暗金）、‘斷腸’（金色）兩柄長刀融合。”
“本次融合以春雨刀為主導，完成了一次超進化。”
“恭喜。”
“你獲得了全新的長刀：”
“春雨。”
“神話級刀器，具備特殊威能：風雷。”
“描述：風凝為刀鋒之延伸，威力不減；雷聚為刀鋒之力，不可抵擋。”
“此刀具備神話詞條：小樓一夜聽春雨。”
“描述：以你之刀法，勾連浩瀚法界，令無儘法則為你推演刀法，直到你的刀法進步為止，限每日一次。”
“發動詞條的代價：先學後付，保證不貴。”
沈夜不由動容。
一柄刀——
竟然有詞條？
這就是神話級兵器的力量麼？
此刀能幫助我推演刀法！
沈夜迫不及待，索性將刀抽了出來，握在手中。
神話詞條“小樓一夜聽春雨”發動！
發動這個詞條要付出代價。
不過代價方麵的說明是“先學後付，保證不貴”。
看見了嗎？
不貴！
——自己所擁有的財富完全支付得起！
詞條一動。
長刀上頓時傳來輕微的嗡鳴聲。
刹那間。
整個世界化為空白。
法界降臨了！
沈夜整個人愣在原地。
這一刻，法界降臨於他的思緒之中，化為無數的思維點，全部都是自己施展刀法的畫麵。
千百個揮刀的畫麵瘋狂閃現。
甚至連沈夜的眼瞳中都映照出他全力揮刀的情景。
與此同時。
一行行微光小字迅速浮現：
“你在法界孤獨的生活了兩個月，沒日沒夜地磨練刀法。”
“第六十一天。”
“你在一次斬擊之後，終於把那一招名為‘奪夢’的刀法推演到了更高境界。”
“當前刀法迎來了蛻變，化為更強的一式刀法：”
“夢彆離。”
“刀法（未曾有）、金色等級、跨世界類技能。”
“描述：於時間的凝滯之中，人刀合一，斬遍虛空，追隨至另界亦不可止。”
“——今宵彆夢寒。”
“此外。”
“你的一般類刀法也精進了。”
“在法界的認知中，悟性奇高的伱本就應當在刀法上有更高成就，然而你並沒有時間慢慢磨練技藝。”
沈夜迅速看完，心頭暗叫一聲慚愧。
——如果世界和平，沒有人來尋找渾天術和通天術，更沒有人去攻打死亡星球，那該有多好？
自己每天也不用那麼緊迫，可以好好練一練刀法。
去學校讀書。
看演唱會。
吃好吃的東西。
跟朋友們到處去旅遊。
“鏘！”
刀被他收了起來。
他眸子裡的憧憬全部散去，再次如深不見底的水潭一般，映照出剛剛出現在對麵的那個人影。
卻見一名執法修士走來，拱手道：
“南宮師弟，你已經在觀星台呆了好幾個小時，費可不便宜。”
沈夜微怔，旋即反應過來。
——這是怕自己消費不起，所以來提醒一二。
畢竟一個小時就要兩千靈石。
“已經超時了嗎？”
沈夜問道。
“是的，南宮師弟，你之前付的靈石已經用完了，還需要支付六千靈石。”執法修士道。
“多謝師兄的提醒，這是十萬零二十枚靈石，零頭請師兄喝茶。”
“師弟你太客氣了。”
“一點小小心意。”
沈夜朝對方拱拱手，端坐不動。
執法修士識趣地離開了。
十萬靈石。
在觀星台上坐一整天都沒問題。
沈夜再次摸出春雨刀，用小手輕輕愛撫。
——寶刀啊！
能幫自己溝通法界，推演刀法。
一天一次，也不累。
除此之外，刀本身還有特殊威能——
風雷。
這是怎麼個意思？
沈夜抽出長刀，隨意朝前斬去。
卻見刀鋒所過之處，狂風聚攏成刃，一直延伸到視線儘頭，發出尖銳的呼嘯聲，眼看就要斬到飛舟上——
電光火石之間，沈夜厲喝一聲，手腕翻動，將刀勢變幻方向，一刀斬向頭頂的天板。
轟！！！
刀和刀鋒所凝聚的無儘風刃切開了天板，爆發出雷霆般的震擊聲。
那風刃從刀尖延伸出去，一直朝無儘宇宙中斬去。
——風凝為刀鋒之延伸，威力不減！
——雷聚為刀鋒之力，不可抵擋！
沈夜抹了抹額頭的冷汗。
剛才要是沒有翻轉斬擊的方向，整條飛舟都會被這一擊斬成兩截！
即便及時補救——
此刻，整個觀星台已然暴露在宇宙真空之中。
自己身懷帝王種血脈，倒是不怕這種環境，但事情已經大條起來。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飛舟上的防禦法陣自主激活，將觀星台籠罩。
一個個執法修士突然出現。
聖尊也及時現身。
大家警惕地東張西望。
“什麼情況？”
聖尊低聲問。
眾目睽睽之下。
沈夜硬著頭皮說：
“我……剛才試演刀法，一下子不小心戳破了屋頂……”
大家都看著他，然後抬頭看看頭頂。
天板早就不知去向。
頭頂是深黑的宇宙。
“有房間休息你不去，卻在這裡試演刀法？”一名執法修士忍不住問。
“一時興起。”沈夜攤手道。
“都散了吧，”聖尊心累地擺擺手，“抵達無定層之後，有的是時間練刀法，你這會兒安靜點，行嗎？”
一個帝王種，好好的宇宙巨蟲技能不用，卻在這裡修習人類的刀法。
這是一種什麼精神？
也就是這個帝王種還年輕。
等它年紀再大一點，就不會這麼跳脫難搞了。
“好的——這裡的損失我會賠償的。”
沈夜道。
聖尊瞪他一眼道：“誰在乎你那點錢，你安分點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一定安分。”沈夜保證。
聖尊擺擺手，示意大家可以散了。
眾人麵色各異。
——這小子闖下如此大禍，聖尊竟然絲毫不懲罰？
聖尊還熟絡地跟他交談，讓他“安分點”。
他什麼身份啊。
頂層再次恢複了安靜。
聖尊隨手一揮，捏動手訣，給觀星台加了一個冰霜凝聚的頂棚，然後轉身就走。
走一半忽然想起來什麼，轉頭望沈夜。
“你還不走？”他問。
“我在這裡存了十萬靈石——這裡環境好，我就睡這兒了。”沈夜嬉笑著說。
聖尊簡直懶得再理他，立刻就要離開。
鏘——
背後傳來一道冷冽的刀意。
聖尊停住腳步，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他慢慢地轉過身，望著沈夜。
沈夜長歎一聲，低頭看著手中的刀，神情有些蕭瑟。
微光浮現為小字，早已閃現在他眼前：
“你激活了神話詞條‘小樓一夜聽春雨’，從而掌握了刀法‘夢彆離’。”
“現在是支付代價的時候了！”
“請從以下選項中，選擇你所願意付出的代價：”
“1、用刀法跟聖尊打一場；”
“、自殺。”
“請立即選擇！”
沈夜簡直忍不住要罵娘。
見鬼啊。
這還用想？
隻能選1，起碼死的慢一點。
可是！
——你這也叫“先學後付，保證不貴”？
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學個刀法把命都搭上也是沒誰了。
要是因為這個而死在這裡，回歸地球之後將會被嘲笑一生吧。
彆人會笑死的！
“聖尊閣下，我有一式刀法，請您指點。”
沈夜硬著頭皮開口道。
聖尊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長刀上。
——那刀上的殺意都快要滿溢出來了！
你管這個叫請我指點？
沈夜自然也發現了聖尊的目光，連忙解釋道：
“是這刀想跟您打，殺意也是它的。”
“哦？真是一柄好刀，你願意把它給我嗎？”
“那不能夠。”
“所以想跟我交手的，其實還是你？”
沈夜深吸一口氣，忽然放鬆下來，笑道：
“我實力比您差遠了，完全不敢呢。”
這句話本是恭維，也是撇清乾係，更是為了活命。
但是話還沒說完——
沈夜的語氣卻從謙卑小意變成了戲謔，“完全不敢”四個字說出來的時候，甚至帶上了一縷殺意。
殺。
想殺了這個怪物。
這麼多事情都是因為他在主持著尋找通天術的任務。
他死了。
一切就結束了吧。
嘖。
殺意更洶湧了。
是受了蕭夢魚的影響？
還是說——
自己也開始厭煩一直以來的虛與委蛇了？
沈夜垂首凝視刀鋒。
法相中，四王、地魔獸、大骷髏和無形天魔齊聚，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沈夜沒有呼喚他們。
他隻是簡單地擺了個刀架，渾身靈力沉住，連呼吸也停住。
聖尊意外地挑了挑眉，低聲道：
“隻用刀麼……”
萬籟俱寂。
觀星台下的一層樓裡擠滿了修行者。
每個人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大家剛剛才撤出觀星台，便聽見了南宮萬圖的那句“聖尊閣下，我有一式刀法，請您指點。”
沒人想錯過這樣的事，所以都磨磨蹭蹭的留在原地，故意摸出一張張傳訊符、玉簡等物，假裝有事停在原地。
至於聖尊——
聖尊麵無表情地抬起手，朝沈夜招了招。
沈夜見狀，跨前一步，掠身，衝。
這一動手，卻與以往不同。
整個世界化作無儘的白色虛空，法則如同飛拂的線條穿梭而去。
雙方都動用了自己身上最強的規則——
所以直接在法界交手了！
沈夜就在這一瞬抽出春雨刀，迎上了聖尊。
聖尊滿麵暴虐，獰笑道：
“好啊，看我怎麼——”
“嚶嚶嚶。”沈夜平靜出聲，打斷了他後麵的話。
霎時間。
淡金色詞條“團寵”生效。
“任何存在針對你的時候，你隻用念出專屬詞條咒語，對方的怒氣/殺意/惡念立即煙消雲散，至少五分鐘內不會再為難你。”
聖尊微怔了一下，渾身殺意一收，單手豎起一根手指，在半空連續擋了幾下。
那刀擋不住。
他一下子就感覺到了，臨時變化策略，身形一閃，避開了刀鋒。
然而這一式夢彆離能斬儘虛空。
千千萬萬道風影刀芒群群簇簇，綻放於聖尊身周。
聖尊卻絲毫不懼，身形化為萬萬千千，一刀一刀的躲，最終避過所有刀芒，跨前一步，迎上了沈夜手中那一柄春雨刀。
——分勝負的時刻來了！
春雨刀上風雷並起，交纏於虛空，化作一重重轟鳴的雷光刀影。
一行小字蹦出來，懸浮於沈夜眼前：
“真是一次酣暢淋漓的戰鬥，本次代價的支付已經完成！”
完成了！
沈夜眼神一動，不退反進，雙手持刀，迎著聖尊的頭劈了下去。
聖尊看著那迎麵而來的刀鋒，麵無表情地閃身躲避，心中卻暗讚了一聲。
以帝王種的身份玩人類的刀，竟然也能達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前無古蟲了。
——還用了一個消除自己情緒的詞條。
刀與名，配合的恰到好處。
真是個可造之材啊，難怪能加入蟲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