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還是大上次來公社的時候,正好碰到我那同學,我才知道,他們村對知青特彆不友好,特彆排外,特彆有偏見。”
一連三個特彆,足以表達李燕的後怕。
“他們那兒已經有好幾批知青了,之前跟村民相處的還可以,算是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我們這批,和我們之前那批,來了之後,就這事那事的,原本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激化了成了大矛盾。
今年之前去的老知青就很冤枉了,他們什麼都沒做,幾乎就是無妄之災,現在也被他們連累的,被村裡人磋磨呀。
原來有個老知青,跟村裡人處對象挺好的,人都要結婚了,讓他們這麼一攪和,人家家裡對知青也有意見了,村裡也是說什麼的都有,愣是給彆(biè)黃了。”
末了自己還搖頭歎息,
“造孽啊!那女知青氣的,隔天就跳河了。”
簡答“啊”了一聲,
“出人命啦?”
李燕搖頭,
“不知道,上次碰見她,就是他們送那個女知青去醫院,後麵就不知道了。”
涉及到生命,總是要沉重很多,剛才的歡快頓時就沒有了。
簡單知道,這還隻是不起眼的一個小縮影。
那段混亂的時間,這種事情,甚至更惡劣的情況,都時有發生,很多人忍辱負重,生不如死。
她現在也隻祈禱,她所處的這個實實在在的現實生活,不要沿著她記憶裡的曆史發展,最好是,漸行漸遠。
現在,不是已經開始改變了嗎?
也許,就是好兆頭呢。
到了胡同,簡單借口去和人告彆,先一步進去。
送走了司機和大車,立馬就收起了一大半,地下還留著三十多口尺寸不一的,雖然都是帶著各種瑕疵,可把跑進來的李燕和林招娣驚個不輕,
“你弄到了這麼多?”
“天啊,簡知青,你真是,你真是,我敢肯定,弄回村,他們都會樂瘋的。”
兩個人也是眼冒紅光的圍著那堆轉圈,一直“天啊天啊”的念叨著,一直到陳建國帶著加速的牛車過來,老黃牛罕見的氣喘籲籲。
陳建國下了車就蹬蹬的跑進來,小老頭也一瘸一拐的跟著過來,也驚在原地,
“小簡丫頭啊,你是個有能耐的。”
簡單乾笑,
“這不是湊巧嗎?”
好不容易說了一次實話,好像還沒有人相信。
還是有點尷尬的。
“三爺,都是有點瑕疵的,不知道鄉親們,”
她頓了一下,這話得說在前頭,小老頭也明白,蹲下身去,挪動了一下,仔細看看,
“沒事沒事,這算啥?
從集體食堂解散後,鄉親們都想方設法的要買一口鍋,哎呦,你都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還時不時的有貨,咱們都知道要票。你說說,就是咱們這農村人,要說錢吧,實在遇著緊急的事了,全村湊湊,也是個招兒。
但是全村都是在土裡刨食的,那一張票啊,可真是比登天都難啊。”
就簡單看來,那摩挲著鐵鍋的手都顫抖了。
雖然理解,但是,好吧,理解。
但是,眼窩子淺的可能會受不了。
簡單也有點鼻子發癢,趕緊開口打破沉默,
“三爺,讓陳知青搬到車上吧,您老看著給歸置一下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