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卓看著被翻亂的家，一旁沒有笑容的兒子，和唐素梅對視一眼，神色緩了緩，
“算了，不想這些，咱們惹不起，躲得起。
走吧，去東北，忙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時間好好陪陪你們，正好，那邊離你們小叔和單單姐，都很近，咱們也過幾年全家團聚的生活。
你們不是一直惦記著你們單單姐嗎，現在應該高興才是啊？”
兩個孩子抿著嘴，他們這麼大，也不是都不懂的小屁孩，經曆了汗珠兒前後一個多星期的緊閉，家屬院風言風語，冷眼也沒少受，就是最簡單的眉眼高低，那也能看出來和以前不一樣了。
程銳委委屈屈的，
“爸，你是不是，受處分了？”
程安心細，想的多一些，把這幾天的情況，加上剛才小夥伴跟他說的聯想到一起，很快就串連起來，
“爸，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想趟這趟渾水？又不想真的背負上間諜的罵名，是不是故意的在軍令下來後，才發現那裡麵寫的東西？”
程卓一愣，眼裡都是欣慰，不住的點頭，
“哈哈，不錯不錯，你居然都看明白了。
爸跟你們說，爸對國家和軍隊的忠誠沒有絲毫減少，隻不過，前半輩子都是在部隊，不愧於國家，不愧於部隊，隻是愧對你們。
下半輩子，算是換一種方式，換一片天地，換一個戰場，發揮一下生命的餘熱，還能為建設國家，建設新農村，儘儘綿薄之力。
隻是，”
程卓苦笑，
“隻是苦了你們了，要離開這生活了十來年的家，跟著我們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生活。
還有你媽，跟我這十幾年也沒過上什麼好日子，”
唐素梅一抹眼睛，抬頭瞪了他一眼，
“就說那沒有用的，那咋的，我就得把你們都撇下，卷款潛逃才對唄？
那之前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現在不光是全身而退，洗脫了冤屈，這全家人還能在一起，這都多好了，還說啥了？
就像你爸說的，其實對我們沒有什麼影響，我們這不算下放，基本的待遇也還都有，你們就當，”
唐素梅停頓了一下，
“就當是搬了個家，而且，是搬到你們小叔和單單姐那麼近的地方，你們不高興嗎？”
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誰願意從大西北的折騰到大東北去？
人說故土難離，這個家雖然才十年多，但是也都是唐素梅一點一點布置起來的，要說舍得，那也是真不舒服的。
兩個孩子也是一樣，他們是從出生就在這個大院裡生活，不說多深的感情，但是幾乎每個邊邊角角，他們都走過，說句誇張的，大院裡哪個位置有老鼠洞，恨不得他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大院裡小夥伴也都是光屁股玩到大的，相比較，要搬到一個全新的，人人不認識，路路不認識，乾什麼都要問或者看人臉色的地方，孩子心裡也是抵觸的。
不過，孩子都是懂事的，看父母的臉色，也知道，這事沒有轉圜的餘地。
兩個人對視一眼，紛紛開口安慰，
“真的嗎？是離我姐家很近的地方嗎？我們能經常去找她玩嗎？是不是天太能都能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