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在之前與褚寧學見過一麵,那時還不確定是他對自己下手,隻是在一個酒局遇到,當時得知這人是褚山的兒子後,黎川對他算是百般維護。
褚家勢力在國外,加上褚山離世多年,褚寧學對黎川又是擺明了的敵意。酒局上的人為了巴結黎川多多少少對褚寧學有些說詞。倒是黎川,完全不與之爭辯,話裡話外的維護替他掙了不少麵子,也叫旁人少些輕視。
黎川對褚寧學的態度可以用縱容來形容,這就讓褚寧學非常奇怪。
一直聽說黎川是個暴躁脾氣,從不容人,他百般的諷刺換來的卻是黎川的維護。他始終不解,直到…他在澳大利亞再一次看到了這個男人。
“真巧呀,黎先生這手伸得可真夠長的了,在這也有業務。”
黎川搖搖頭,“沒有,我專程來找您。”
“哦?”褚寧學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諷,“想必黎先生知道我是新銳的人。不過…這等小事值得黎先生親自過來?”
“褚先生,我來…是想問問,您有沒有帶走蘇杭…或者說,兩年多前,您有沒有見過她…”
“我兩年多之前確實見過她,不過我見到她時,她已經死了。這麼長時間都過去了,黎先生還想著她,我真不知道是該為我這苦命的妹妹高興還是悲傷…”
“你怎麼斷定她死了的?”黎川不信,他不信蘇杭會不在了。
褚寧學的語氣帶著諷刺,“黎川,就是你,也未必能在火海中活下來。再者說,她衝出了火海被人帶到山上輪奸,你覺得她還能活嗎?”
“你說什麼?”黎川嘴角抽搐,情緒有些激動。
“嗬…這就接受不了了?”褚寧學走上前,麵對著黎川,“你到底是放不下她,還是放不下這深情的人設啊?你呢,要是怕彆人說你負心,大可不必,我可以回去發個聲明,說蘇杭已經死了。黎川,蘇杭死了,我親眼所見。我親手葬的,在梨園後山上,你不如回去看看。”
“不可能。”
“哦對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唐曉雪,不過她現在瘋瘋癲癲的,估計你也問不出什麼。”褚寧學看著黎川掙紮的樣子,覺得十分痛快,“那幾個玷汙蘇杭的人就是唐曉雪找的,不過這些年該報的仇我都報完了,也沒你什麼事兒了。我就實話跟你說,我下一個目標就是你。黎川,雖說我和蘇杭沒什麼交情,但她畢竟是我唯一的親人,要是你妹妹慘死,你也不會善罷甘休吧?所以呀…互相理解吧,我能把你搞到哪一步就算哪一步,反正我褚寧學孤家寡人,無牽無掛。”
“蘇杭還活著對吧?褚先生,我沒彆的要求,你要殺要剮隨便,我隻是想知道她是不是還在,是不是安好,有沒有受苦…”黎川已經是紅了眼眶,卑微的祈求著麵前的男人說出那句話。
褚寧學笑得諷刺,“蘇杭是死是活,你在心裡都認定她還活著,你不過是在逼我說出你心裡的想法。黎川,你這些年,到底是在怕良心的譴責,還是怕承認蘇杭死了你就要陪著她去死,你自己心裡清楚。”
“她不會死,褚寧學,我查遍了…哪都沒有她的消息,彆說是梨園後山,整個梨園我都翻遍了。這些年,我認了幾十具屍體,沒有一個是她。”
“黎川,你要是那麼確信她還活著,又何必千裡迢迢跑過來找我確認呢?”
“我隻是想知道,她在不在你這。我怕她活著,卻過得不好,如果她在你身邊,總歸是親人,不至於受委屈…”
“你到底想我說些什麼呢?無非就是她還活著,在我身邊。可是黎川,蘇杭是什麼的性格我不知道,但是你應該會知道,我不覺得哪個女孩子被人輪了以後還能過得好的。這樣想,是不是覺得她還不如死了好…”褚寧學頓了一下,明顯的怒意,卻壓製下去,“至少這樣,她不至於像你我這樣受活人要遭的罪。”
“……褚先生,蘇杭她很怕疼,要是非得用針什麼的,最好有個她信得過的人在身邊陪著,蛋糕她喜歡吃草莓味的,冰激淩她喜歡芒果的,但是她身子弱,冰激淩不要常吃,她喜歡吃偏日係的菜,清淡口的。臥室的窗簾一定要厚一些,她喜歡全黑的,不然她睡不著,還有…”
“停停停停…黎先生,你呢,要是想回憶,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我這生意雖然不比你做的大,大小也是個老板,沒有這閒工夫,先走一步。”
褚寧學從黎川身邊經過,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褚先生…她睡覺最好有個人陪著,不然她愛胡思亂想…”
褚寧學聽著黎川的這些話,覺著刺耳。
他想,黎川一定是愛慘了蘇杭。以他了解到的黎川,傲氣逼人,不可一世,和他所接觸的完全是兩個人。
他可以斷定,黎川的態度完全因為蘇杭…
因為他是蘇杭的哥哥,因為蘇杭可能在他身邊,他便卑微的求著他。
可他所言,大概是從前的那個蘇杭了。
如今的蘇杭,不挑吃食,給什麼吃什麼,臥室裡總要留一盞燈,她怕黑,睡覺身邊從來不留人…
如今的蘇杭,與從前千差萬彆,不知黎川知道了,又該作何感想…
黎川沒有和褚寧學提精神病院的事,他怕打草驚蛇,好不容易有了點眉目,他不想錯過。
褚寧學對他說的話,三分假七分真,他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他說蘇杭被…玷汙,他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