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體什麼樣,蘇杭最了解。她常年和病魔打交道,該是什麼個情況,她再清楚不過。蘇杭在病房裡畫畫,畫的是隔壁病房一個小女孩,筆鋒很穩,又極為寫實。
褚寧學過來,便看到這樣一副景象。蘇杭長發及腰,因為常在病床上躺著,頭發亂蓬蓬的,背卻挺得筆直,她向來如此,哪怕是乾什麼重活,她的背也始終直直的,這是舞蹈生的常態。
聽到聲音,蘇杭回頭,微笑。
“下班了。”
“嗯,今天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蘇杭眼睛很靈,一眼便看到了他手上的傷口,處理過的,貼著創可貼。
“受傷了?”
褚寧學有些不自然地抬了下手,摸摸後腦勺,“今天翻材料刮了一下,不貼著疼,就隨便貼上了。”
“嗯。”蘇杭懶得拆穿他的謊言,哪一個人會剛好劃到指骨的位置,還刮了兩個手,漏洞百出的謊言。不過兄妹倆還是心照不宣的避而不談。
褚寧學坐在她身邊,“明天開始要給你試新藥,剛開始可能會有反應,提前跟你說一聲。”
蘇杭點點頭,“知道了,放心吧。”
“我房子那邊裝修著,等你確定好藥物也就裝差不多了,到時候你搬過去。”
“我在這也很好,還有病友們可以聊天,很有意思。”
“嗯,好,隨你。”
“嗯。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在這住的挺習慣的,什麼也不缺。”
“我陪著你,你該乾嘛乾嘛。”
“行。”蘇杭沒再堅持,淺淺的微笑,回了頭繼續畫畫。
天終於黑了下來,這一天終於熬過去了…
蘇杭覺著自己每天都在熬日子,每天都被痛苦的回憶纏身,好在今天過去了,明天又是一天。總有一天,日子會有儘頭。
她如此想著,也慢慢地也睡著了。
第二天天天剛亮,就有小護士過來抽血。今天要給她試驗新配藥,所以要早早的做準備。
褚寧學空了今天一天出來為了陪著她,用藥有反應,這個不應用到臨床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抽完血之後,蘇杭就吃了些清淡的早餐。她怕一會用藥之後惡心,不敢吃太多。
吃過飯,最難捱的時刻還是到來了。她躺在床上看著申思陳一小瓶一小瓶的兌藥。
他問她,“怕不怕?”
蘇杭搖搖頭,“有一點點。”
“我一定儘最大的努力減輕你的痛苦。”
蘇杭給他一個安慰的微笑,“我相信你。”
申思陳是緊張的,不是他沒把握,是因為,麵對的這個人是蘇杭。拋開黎川這一層關係不說,他與蘇杭也算年少相識,他為這姑娘心疼。
這樣弱的身子還要受如此皮肉之苦,隻是想想,就讓人憐惜。
申思陳配好了藥,“準備開始了。”
“好。”
然後他注射到她手腕處的留置針裡,藥物刺激性強,她能明顯感受到藥物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