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晚上,也沒有什麼雨,月光落在腳下的地麵上很亮堂。
何團偉從吳想山地鐵站走出來的時候再次看了一眼時間,
9:06,
海市遠郊這片彆墅群,網上介紹說這裡從近代以來到現在已經有一百多年的光景。
他光是看兩邊好幾十米高的梧桐樹群,外麵的天空都完全被遮蔽了起來,綠燈也好像是十幾年前就豎在這邊,
這一代的地質明顯有些鬆.軟,水泥高低起伏的,有裂痕位移的傾向,路燈分布的有些歪歪斜斜的。
他們學校靠近地鐵站,不過是在市中心,從學校地鐵站到這裡一個小時二十分鐘,都是往郊區的方向,
和城中心繁華的夜生活相比,這裡就顯得人影蕭瑟的多了,路上他就沒看到一個同行的。
靠近地鐵的這條路有一長排的老店鋪,有不少店鋪沒關門,路燈照過不怎麼透明的罩子落在地麵上就更加昏黃模糊了很多,
他就感覺這一刻好像不是走在海市而是他們老家那個縣城,門窗店裡的胖老板赤著腳在焊著不鏽鋼窗戶,
破裂的水泥地麵.凹.的地方積了一些汙水,
他導航上所指的彆墅群就在前方某個位置,所以他才會一直往這個方向走去,
但是走了十幾分鐘,他始終沒有找到可以進到彆墅群裡的大門,
前方反而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工地,他看到了工地裡堆起來的土山上長滿了茂密的雜.草和灌木。
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方向。
夏天的夜晚到處都透著燥熱的氣息,他走了這麼一會兒,這件黃.色.襯衫的胸口已經濕.成了一片深色。
他從下午到現在一直呆在實驗室就講過幾句話。
到了現在整個人忽然又有了一種被社會所拋棄的感覺。
還開著的五金店汽車維修店裡基本都有幾個無袖汗衫的漢子,
馬路中央高出的地鐵偶爾還有一輛駛過,地鐵道和人行道中間的公路好像始終都很少有汽車開過去。
他往返回的方向走的時候,忽然間覺得自己獨自一個人,要是這些老舊肮.臟的店鋪裡走出來兩個肌.肉.發達的漢子來抓自己,他根本就抵擋不住,
直到走到了地鐵口對著的馬路上,他才終於放開了呼吸,
那些金屬混合著汙水的臭味還有好像是莫名的食物腐敗的味道終於被他拋在腦後。
手機上的導航再次指向了左側道路上,
雙向兩車道,中間還留有好幾米長著一大堆很有些年份的老樹,
和他邊上的老樹一起交叉著樹枝,幾乎將整個人行道和馬路都覆蓋在了下麵。
拐向這條大弧線往左拐的道路走了沒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