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燈女子見那城隍神死不悔改,不再給其半分情麵,驟然抬腳朝前邁出一步,刹那間,整座大殿劇烈晃動起來。
神壇之上,城隍神勃然大怒,丈高金身緩緩站起,金光大盛,他抽出腰間金鐧,一躍而下,劈頭便砸。
望著那快速砸下的巨大金鐧,女子麵露一絲嘲諷,伸出右手輕輕按在金鐧之上,下一刻,金鐧瞬間化為無數齏粉,靜謐無聲。
那隻柔嫩手掌卻毫發無傷,瞬間憑空生出一股巨力,化形為掌以排山倒海之勢狠狠扇向金身神像。
金鐧摧毀的瞬間,城隍神便大感不妙,想抽身布後退已來不及,被那巨力化成的手掌狠狠扇飛出去,最後摔在神壇之上。
金身神像立馬破損不堪,金光泯滅,周身金漆如同風化,不停脫落。
城隍神金身受損,駭然惶恐。
坊間傳聞,鎮妖司內高手如雲,四大指揮使更是達到武道八品雲遊境,一身玄力排山倒海,禦風遠遊不在話下,已入仙人行列。
城隍神身為京都陰司正神,享儘人間香火,神力自然非比尋常,從未將這些傳聞放在心中,可他沒想到自己與那女子實力差距如此之大,驚恐之中趕忙催動神像,掙紮起身。
挑燈女子身形鬼魅,不給城隍神絲毫反抗的機會,一腳踏在神像之上。神像破損的臉龐上露出驚恐神色,急聲厲吼道:“知大人且慢!”
女子充耳不聞,體內氣血翻湧,腳下發力,一腳將那泥塑金身踩成無數碎片,散落在一地。城隍神金身被毀,再不敢有絲毫抵抗之心,化作一道金光疾射而出,朝著殿門方向逃去。
挑燈女子麵無表情,朝著金光虛空一抓,那道金光瞬時定住,好似被一隻無形大手緊緊攥住。下一刻,她往回一招,金光倒射而回,被牢牢抓在手中。
挑燈女子抓著金光,神色很是輕蔑,冷聲說道:“先斬後奏,皇權特許,你不會真以為本使不敢把你怎麼樣吧。”
金光苦苦掙紮,始終無法掙脫,隻得發出一道聲音,朝女子求饒道:“小神知錯,求知大人放小神一條生路,小神若死,誰來守護長安城千百年來的城池氣運。”
挑燈女子充耳不聞,眼神越發輕蔑,冷冷道:“似你這等陰物,鎮妖司內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真以為少了你,這長安便沒人守護了。”
城隍神語氣更加惶恐,連忙說道:“小神鎮守長安近百年,願將這百年香火願力獻給大人,隻求大人能饒小神一命。”
世間陰物若想成神久存於世,除了像煉氣士般刻苦修行,最快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得到人間帝王青睞。
人間帝王秉承一國萬物之氣運,自然有封神之權,一封敕令通告天地再授予其金書玉牒作為憑證。自此以後,那陰物便得了天大福緣,隻要與金書玉牒相互融合,便可光明正大享受那一國氣運,吸收人間香火願力,氣運越強,香火越盛,那陰神的修為便越發精進渾厚。
此時城隍神被對方攝住,不得已下隻能選擇棄車保帥。
奈何挑燈女子麵無表情,冷冷說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念你守護長安百年的份上,今日之事,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城隍神聞言,那道金光立馬劇烈掙紮起來,奈何女子那隻纖纖玉手仿佛有這萬鈞之力,將它死死攥住,隨後使勁一握,金光瞬時萎靡,一張薄如蟬翼的金紙從那金光內緩緩脫落。
“你!”
金光內立時發出一聲淒厲慘叫。
挑燈女子漠視金光,伸手接住那張金紙,這才將那那道金光放開。
城隍神重獲自由卻沒有選擇逃走,他金身被打碎,更是失去了金書玉牒那張護身符,此時比之那孤魂野鬼更加不堪,心如死灰下,躺在地上不再發出一絲聲響。
那女子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此舉不但剝奪城隍神神位,更是斷了他的生存之道,然而她卻毫不在意,望著地上萎靡金光,輕蔑說道:“小小陰神竟敢與我鎮妖司為敵,真以為你是城隍神,本使就不敢殺你!”
那道金光越發暗淡,一閃一閃,並未回話。
挑燈女子見狀不再過多理睬,她站在神壇上左右查看,終於在角落中發現那個木匣,那五隻巨鼠早已在大殿晃動之時就被震死。
她朝木匣伸手一招,隔空取物。
木匣瞬時飛到女子手中,她輕輕打開木匣,發現那本殘籍正靜靜地躺在裡麵,這才安心。隨即女子走下神壇,看都不看金光一眼,冷聲道:“我雖收了你的金書,不過你畢竟是一城守護之神,一會我會派人先將你押入鎮妖司,待我麵聖之後再對你進行處置。”
金光一顫,不敢有絲毫反抗之意。
挑燈女子滿意的點點頭,也不見她有何動作,那數百斤重的殿門再次無風自動,緩緩打開,女子自顧自朝外走去。
待到那女子徹底離開。
地上金光忽然一閃,現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虛影,頭戴官帽,身著朝服,半隱半現,模糊不清。
半個時辰後。
城隍廟前突然出現幾人,這幾人先是將那白紙燈籠輕輕摘下,隨後徑直走進城隍廟內……
……
未央宮,內廷當中。
老皇帝陳懸靜早已睡下。
然而老太監卻冒著龍顏震怒的風險,愣是將陳懸靜給擾醒。
老人醒後並未惱火,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之事,不然這服侍了自己半輩子的老太監,絕不會冒著殺頭的危險將自己吵醒,他睡眼朦朧,緩緩起身坐在龍榻前問道:“怎麼了?”
老太監聞聲這才敢推門而入,跪在地上回道:“聖上,鎮妖司指揮使,知許知大人回來了。”
老人聞言立馬清醒不少,疑惑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老太監不敢耽擱,趕忙回道:“半夜時分,城隍神差使五鬼去了那少年衙役家中,將那本殘籍偷走,知大人為了拿回那殘籍,直接打碎城隍神的金身,收回了金書玉牒,現在正在門外聽旨。”
老人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疑慮,緩緩說道:“他好大的膽子!”
老太監渾身一顫,跪在地上不敢插話。
老皇帝一臉困惑,獨自沉思,片刻後他接著問道:“那城隍神怎麼樣了?”
老太監急忙回道:“已被知大人派人押入鎮妖司內。”
老人暗自點頭,心道這知許果然心思縝密,於是開口問道:“那本殘卷呢?”
老太監抬頭看向龍榻上的老人,輕聲回道:“現在知大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