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亞和安徒生對視了一眼,從鏡子的縫隙中隱約能夠看到彼此眼中的擔憂。
阿德羅鬆,這騎從者將他們召喚出來,用聖杯和魔鏡魔術控製了他們,讓他們成為了製造幻靈的傀儡。
他們也曾想過要反抗,但是他們隻是最孱弱的那種從者,寶具也隻是單純的寫文章或者劈裡啪啦的鼓掌而已,再加上阿德羅鬆將他們召喚出來,確實是他們的禦主,也就聽之任之了。
“他已經完全瘋了。”莎士米亞撇了撇嘴,評論正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的羅鬆。
“他從一開始就完全是瘋的,隻不過良好的家教讓他看上去不是那麼瘋罷了。”安徒生的聲音像是一個大叔,但是樣貌看上去卻是個小孩子。
他看了一眼莎士比亞,又看了一眼阿德羅鬆。
“他現在好像沒法注意我們。”莎士比亞笑了笑。
“那又如何,我們又逃不出去,隻能夠困在這個小籠子裡,跟金絲雀似的。”安徒生一臉擺爛的表情,或者說他早就想擺了。
“吼哦......閣下當真這麼想嗎?”莎士比亞眯上了眼睛,露出了一個狡猾的表情。
“......誰知道呢。”安徒生的嘴角也勾起了一點弧度。
兩個青史留名的大作家在這個時候卻笑的像帶惡人一樣。
但是正在一邊處理傷勢一邊念念叨叨的羅鬆卻並沒有注意到這麼多,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自己的思考,自己的記憶上了。
那關於父親和母親,那關於虛無縹緲的幸福生活的思考和記憶。
......
勞倫斯抱著腦袋,蜷縮成了一團,躲在房間的角落裡。
思考的太多,就不知道該如何思考了。
童謠坐在房間外麵的一個凳子上,擔憂的看著勞倫斯房間的方向。
這間房子是她隨便找的,現在的倫敦人口數量銳減,甚至某些幻靈活躍的地區都已經快變成了死城。
這毫無疑問是場災難,恐怖的災難。
到目前為止,倫敦內直接或者間接死在那些幻靈的手中的起碼有十萬人,而其他有接近數百萬人或多或少因為這些幻靈患上了精神問題。
這還隻是保守估計。
勞倫斯瘋狂的想要思考,但是好像大腦在拒絕思考一樣,思想疼痛到她不能自已。
豆大的汗珠遍布了她的臉,因為急躁和想回避卻無法回避的痛苦,她咬牙切齒。
和藤丸立香一起背負上了攻略特異點,拯救人理的使命;調查不出結果的生前盧斯蘭身份的疑雲;被魔鏡魔術喚醒的過去的痛苦回憶;再一次沒有拯救西蒙內塔那孩子的執念,以及......
自己的後代所親手製造的罪惡。
一件又一件事,一個又一個重擔,無止境的向著勞倫斯的肩膀上壓去。
“哈莉,如果你在......多好啊......多好啊......”
“我一個人,承受不了,真的......承受不了......”
勞倫斯根本就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隻要嘗試控製,眼前就會浮現出哈莉,浮現出西蒙內塔,浮現出盧斯蘭的臉。
還有阿諾一號,那個叫諾爾拉·布羅爾的小男孩正站在黑暗中,在兩個巨大的鬼爪之中,淚流滿麵,帶著龐大到不可思議的憎恨,就那麼看著他,看著他。
是你的後代。
是你。
犯下的罪。
她想跟著童謠一起,去找諾爾拉·布羅爾,然後乾脆一點的死在那孩子的麵前,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多少,多少能夠彌補一些,償還一些罪惡了吧。
但是——
禦主,立香那邊,我無法放手。
明明都答應了那孩子,要陪她走到最後,拯救人理,如果死在這裡,立香在之後的旅途之中會不會有危險?
如果人理沒有被拯救怎麼辦?
啊啊——
穀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