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寧的話,他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輕聲說道“何崢嶸破入遠遊境巔峰,也並不具備能夠打贏唐天的實力,若最終唐天還是輸了,便是愚蠢之極,沒什麼好說的。”
謝寧說道“打贏唐天的不是何崢嶸,而是一個叫李夢舟的人,就是都城裡曾盛傳的那個看不見氣海的少年。”
謝春風的眼眸裡微微起了些變化。
“那李夢舟半日觀想入天照,本就是資質極高的表現,可若看不見氣海,便入不了遠遊。”
“他已經入了遠遊境界,且在與唐天一戰中,破境入了承意。”
謝寧這番話說的有些小心翼翼。
哪怕這件事情是他親眼所見,如今想來,仍舊有些不太真實。
謝春風陷入了沉默。
“離宮劍院裡有歐陽勝雪,有三先生和那寧浩然,其下還有江子畫和葉瑾瑜,如今又出了一個李夢舟,在這般年紀,如此短的時間,便破入承意,還真是有趣啊。”
離宮劍院應當是薑國境內所有修行山門裡,弟子數量最少的了,甚至那些很弱小的修行山門,其下門徒也能與離宮劍院相比較。
但這並不能證明離宮劍院就真的越來越不堪。
弟子數量雖然不多,但優異者卻很多。
恰似不落山門弟子數量遠超離宮劍院好幾倍,但真正能夠說得上名字的天才弟子卻寥寥無幾。
像唐天和謝寧這種剛入門不久的,未來要走的路還很長,若不能早早破入承意,便基本上起不到什麼作用。
除了作為首席的謝春風之外。
不落山門裡能夠稍微撐撐門麵的,也就隻有以陸長歌為首的個彆人而已。
看著兄長臉上的神情變化,眼底的那抹冷色,謝寧沉默不語。
房間裡很安靜。
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時候,更是死一般的寂靜。
今年的冬天有些冷。
謝春風的房間裡便更冷。
就算有燃著碳爐,但謝寧仍舊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裡。
他身上有傷。
便很忌寒氣入體。
所以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身子也開始微微顫抖。
謝春風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眸子裡浮現一絲疼惜,但稍縱即逝。
他平靜的開口說道“既是受傷了,便回去好好養傷,莫要被戰敗的情緒所影響,那對你的傷勢痊
愈很不利。等你日後破入承意境界,自當可去找何崢嶸尋仇。”
“但你更要切記,你在進步的時候,對方同樣也在進步,況且他如今本身便境界高過你,所以你便需要付出更多倍的努力,否則永遠也不可能超越對手。”
謝寧深吸一口氣,認真的看著兄長,鼓足勇氣說道“我不想一直被護佑在哥哥的名字下,我想要在世間留下我謝寧的名字,而非隻是謝春風的弟弟。”
謝春風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還是欣慰。
但這種欣慰他並沒有被謝寧所察覺到。
表麵依舊是很嚴厲的樣子,淡淡的說道“有這種想法很好,但究竟能不能做到,就算你現在說也沒用,這種事情是需要用事實來證明的。”
謝寧緊緊握著拳頭,沒有說話。
謝春風沉默了一下,說道“我聽聞寧浩然離開了離宮劍院,不知去向,但我懷疑他的目的地是遠在西晉的劍閣,不論他去劍閣想要做什麼,待他回來的時候,便是我打敗他的時候。”
聞聽此言,謝寧頗有些吃驚的說道“莫非哥哥即將破境?”
謝春風微微一笑,笑容如其名般仿若春風拂過,連帶著房間裡的溫度都明顯有了升溫的跡象。
“確實有了些苗頭,在無彰境界內,若不能踏入上境,便也算不上什麼大物,我的目標又豈是區區上境?閉關多年,外界人或許對我有多番談論,但這些我並不在意,待我將寧浩然踩在腳下時,整個薑國都會記住我謝春風的名字。”
都城的夜色很是暗沉。
但那一輪明月高照,卻透著一股異常的清麗。
有些地方熱鬨喧嘩。
有些地方平淡無奇。
月明湖畔有著許多小販吆喝和行人穿梭。
相比於此,某些地方便寂靜的可怕。
有黑衣裝扮手持佩劍的人,穿梭於內城各個街道。
他們的行動很迅捷,竟是沒有被任何人所察覺。
熱鬨的地方依舊熱鬨,就如往常的都城夜景。
這些黑衣裝扮的人分離出了很多隊伍,朝著不同的方向進發。
他們皆是修行之人。
隻是從奔襲中微散的氣息來看,全是處於承意境界。
而為首的人大多入了四境無彰。
甚至各自隊伍裡不止一位無彰境界的大修士。
在都城不為人知的角落裡,發生著一場場血腥的屠殺。
而在內城的水鏡司首府外,同樣也出現了一批黑衣裝扮的人。
為首的便是玄政司的司首,徐鶴賢。
在他的身邊還跟隨著一個年輕人。
水鏡司司首家的府門緊閉。
門外站立著數十位氣勢淩厲的黑衣人。
徐鶴賢背負著雙手,抬頭看了看夜色,輕聲呢喃道“按照這個時辰,該死的人應該都死的差不多了。”
一身玄衣,手中有劍的那名年輕人微微蹙了蹙眉頭,說道“水鏡司的戚司首在朝中地位很高,怎會也與這件事情有所牽扯?”
徐鶴賢淡淡的說道“掌管著錢財的人若非淡薄,便是極其愛財。水鏡司有著很強的生財之道,但凡有些歪念頭,想要從中囊括大筆錢財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譽王要養兵,便需要花費很多財力,如果順便能從水鏡司裡拿錢,便也可以分擔很多壓力。但膽子不可謂不大,相當於是偷取陛下的錢來養兵攻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