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那一瞬間,異變陡生。
隻聽得嘭的一聲悶響,一股無形的波紋從門內透出,那踹門的青年護衛身子劃出一道拋物線,直接撞破二樓的柵欄,重重的砸在樓下大堂的空處,惹來那些看客們的齊聲驚呼,紛紛起身躲避。
站在大堂裡的那頭戴鬥笠的老翁終是有了些反應,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就摔在不遠處的青年護衛,繼續垂著腦袋,一語不發。
站在二樓的隗尼臉色變得更難看,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摔下樓去的護衛,繼而惱怒的吼道“廢物,連破個門都不會麼!”
那武道八品修為的青年護衛開口說道“公子,屋裡的姑娘不簡單。”
他雖然不是修行者,但還是能夠察覺到剛剛那一瞬間,自門後傳遞出來的壓迫感,緊皺著眉頭,說道“我來。”
隗尼沒說話,默許了那青年護衛的請求。
青年護衛紮起馬步,他沒有用腳踹門,而是緩緩拔出了掛在腰間的劍。
隨著他左手食指劃過劍身,氣勁的光芒閃爍,劍身上透出一抹更為鋒銳的氣息,他雙手握劍,一聲厲喝,橫掃千軍式的斬向甲字一號的房門。
劍氣所帶起的狂風令得門窗啪啪作響,破空聲尖銳。
然而在劍尚且距離房門有數寸之遠時,那股無形的波紋再度浮現,仿若一道屏障,將得斬落的劍氣又彈了回去。
揮劍的青年護衛臉色大變,慌忙收勢已經來不及,瞬間便又步了前一位護衛的後塵,直直的摔下樓去,砸壞了一張桌椅,桌上的菜肴傾翻,淋了他一身都是。
側身一口鮮血噴出,他的臉色很快萎靡下去,眼眸裡儘是驚恐之色。
李夢舟似乎有些看不過去,朝著那傻眼的隗尼說道
“放棄吧,憑你手下那些歪瓜裂棗,彆說破門了,連門都觸摸不到,已經夠尷尬了,何必把自己的臉丟在地上狠踩呢。”
頓了頓,他又說道“按理說,你的臉被這麼踩應該很黑才對,卻反而白得過分,想必每次被踩臉之後,都做了很好的保養吧。”
李夢舟倒不是有意諷刺,而是看著隗尼那白皙的過分的臉,心裡覺得很不舒服。
在他話音剛落,隗尼的臉色果然黑了幾分。
隗尼看著李夢舟,沒有說話,眸中閃過一絲陰鬱。
因那睜到最大也像是眯縫著的眼睛,不論透出什麼樣的光芒,都是不易被察覺的,李夢舟便沒有感覺到異常,隻是看隗尼的臉色他便能知道對方心裡肯定沒有藏著什麼好念頭。
其實在剛剛來到春風客棧,第一眼看見隗尼的時候,李夢舟便感知到對方也是一名修行者,隻是修為很低,僅僅處在二境遠遊罷了。
這種修為莫說在修行山門裡,就算是野修之中也是最差勁的一類,實在不值得多去關注。
他想著既然進不去門,便也隻能在大堂裡打地鋪了,隻是身上濕漉漉的,雖然能夠依靠天地靈氣蒸發乾淨,但仍會有些不舒服,這種情況沒有比洗個熱水澡更讓人覺得身心愉悅了。
李夢舟當即朝著老板娘說道“就算要打地鋪,也要熱水洗澡吧,我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寬衣解帶。”
老板娘怔怔的說道“燒水的地方在後廚,可以直接到那裡去洗。”
聽到這話,李夢舟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也隻能如此了,便點點頭,讓老板娘帶他去後廚洗澡。
隗尼默默注視著李夢舟,正要打算做點什麼,樓下大堂的老翁不知何時出現在二樓,站在隗尼身邊,輕輕搖了搖頭。
隗尼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但終究沒有開口說什麼。
跟在老板娘身後下樓的李夢舟腳下微頓,轉頭神色凝重的看了那老翁一眼,鬥笠下的麵容很不清晰,卻隱隱透出一道寒芒,仿佛有一雙眼睛正在緊緊盯著他。
他重新邁步朝樓下走去,原本不在意的平淡神情流露出一絲忌憚。
那老翁原本是在樓下大堂裡站著,自出現在客棧後便沒有說過一句話,明顯仆從的打扮也很難引起旁人的注意,就連李夢舟也忽視了這位老翁。
然而在他轉身下樓之前,他可以很確定那老翁依舊站在樓下沒有動過,卻隻是一個轉身,那老翁便出現在了樓上,他居然半點也沒有察覺到那老翁是怎麼上來的。
毫無疑問,那老翁是一位修行者,而且是境界很高的修行者。
至少要比彭德強上一些。
邁入四境的大修士!
李夢舟的心緒一時間變得很雜亂。
雖然能夠確定那老翁乃是四境的修行者,而且從剛剛忽然出現在二樓的情況來推測那老翁要比彭德更強,但若要跟古詩嫣相比,二者孰強孰弱,卻還未可知。
他想著要是那老翁親自出手破門,古詩嫣是否還能依然輕鬆的把人轟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