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劍仙!
此刻巳時的太陽已經高掛天空,和煕的陽光帶給人們一絲溫暖之意,不像前幾日那般燥熱,微涼的風挾裹著一絲暖意,正正好。
李夢舟的臉色還是稍微有些蒼白,但神情卻沒有半點慌張,反而微笑著的看向徐鶴賢,說道“在道路上或走得快,或走得慢,並沒有很大的區彆,重要的是,你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去走,那麼稍微走快一些,便也不妨事。”
徐鶴賢微微挑眉,笑道“這很有意思,你果然不愧是離宮劍院崛起最快的弟子,是我以前有些小覷你了。”
他轉而又輕歎一聲,“你背後有薛忘憂撐腰,連天樞院的江聽雨也在護著你,可以說,在都城裡最幸運的事情都被你碰上了,表麵上這確實是屬於你的機緣,可有些機緣是你沒有能力去觸碰的,所謂雙刃劍便也是這個道理。名聲越響,推崇你的人便越多,可同時,你也會失去很多,甚至墜落深淵,再也爬不起來。”
李夢舟像是沒有聽懂徐鶴賢的意思,說道“屬於我的機緣,便隻能是我的,誰也奪不走,而我也會緊緊抓住這份機緣,好好的利用它。這便不需要徐司首為我擔心了。”
徐鶴賢靜靜地看著李夢舟,笑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很多,你的運氣也很好,但運氣終歸有用光的那一天,好好享受你接下來的日子吧,我已經盯上你了。”
回到朝泗巷的古詩嫣很舒服的坐在屋簷下的藤椅上,享受了片刻寧靜,側目看著坐在台階上的李夢舟,輕聲說道“我雖然並不是很讚同徐鶴賢的話,但他說的某些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你要做的事情,終究是與朝堂的思想背道而馳,天樞院或許能夠護你周全,但在你完全被暴露出來的時候,天樞院也很可能是將你葬送的地方。”
李夢舟微蹙著眉頭,輕聲說道“在都城裡,我並不相信任何人,與馮大娘的關係也隻是鄰居間的交往,和溫柔鄉裡的虞大家或許便是一種類似對親情的向往,離宮劍院裡的人應該是我信任最多的。”
“山門裡本身就沒有朝堂上那般複雜,尤其是劍門,多是存著快意的心思,多是很簡單的人,但我深知,若關係到自己的生命,我最信任的還是隻有自己。”
古詩嫣沒有覺得這番話裡有問題,每個人都是自私的,短時間裡完全信任一個人,甚至能夠把後背交給對方,是很困難的事情。
而她也不在意李夢舟話語中沒有出現自己的名字,畢竟兩個人的關係稍微顯得怪異,不是很親密,卻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內心裡隻是各自把對方當做頗有些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但有時候人與人相處便很簡單。
一見如故的事情肯定有,但若是把生命都直接交給對方,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而稍微相處過一段時間,終歸會有些變化。
便如李夢舟拋棄她逃之夭夭的時候,古詩嫣心裡沒有生氣的感覺,反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覺得李夢舟肯定會回來救她,所以古詩嫣便也沒有再反抗,被朱在天押回了玄政司。
但這種感覺是比較微妙的,不意味著在真正麵臨死局的時候,雙方就能很平靜的拋開自私性
。
或許出現這種情況,除了多日裡同一個屋簷下的朝夕相處,更多還是兩個人的目的相同,且他們都是獨自一人,很需要相互幫襯。
那麼在此前提下,一些不必在意的小事,他們都能有選擇性的把後背完全交給對方。
寧浩然站在離宮內院的湖中小屋前,伸手入懷,拿出劍仙王乘月交給他的那柄小木劍,神情鄭重的跨過了門檻。
青竹搭建的小屋裡飄蕩著一股酒香氣,輕嗅一口,便是精神大振。
屋裡坐著的除了薛忘憂外,還有三師姐。
兩個人正在用著早餐。
酒這種東西當然必不可少。
薛忘憂想著與其讓小三兒來偷酒喝,倒不如大方一些,痛快的分享一壺酒。
當然,兩個人麵前擺著的那兩壺酒,無論是大小還是存酒量都有著不小的差異。
三師姐雖然依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但她心裡也在暗自念叨著老師真是小氣。
寧浩然跨進門來,望見這一幕,倒是頗顯得有些詫異,畢竟老師和三師姐一起同坐喝酒的事情,是很罕見的,因為每每三師姐光臨時,老師都是很慌忙的把酒藏起來。
除了不願意把酒拿來給自己徒弟分享外,也是三師姐的酒量確實不好說,而且一旦有了醉意,三師姐寫字的念頭便開始通達,對於薛忘憂而言,寫字這般枯燥的事情,無異於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