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劍仙!
望著麵前那神情依然平靜的黑衣少年,關慕雲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李兄的劍果然很強。”
李夢舟隻是很簡單的斬出了一劍,沒有絲毫技巧可言。
卻完美彰顯了那一劍的強大之處。
是足以令關慕雲感到震駭且無力的一劍。
那磅礴的天地靈氣雖然在五層樓裡呈現,卻被壓縮到了關慕雲的周身,帶給他的感覺,是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從他握劍的微微顫抖的手便可見一斑。
劍修所修習的劍道自然都和劍相關,劍意越長,越雄厚,便越強大,對於意念的修行便有所弱勢,念力本身便是三教修士伸展出來的一種攻擊手段,雖然各派係修士都學會了念力的運用方式,基本上便是修行者跨入三境後的基礎手段,但不能否認的是,純粹以念力相爭,還是三教修士更勝一籌。
但李夢舟這個小劍修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他的劍意長,念力渾厚,體魄又是超乎想象的強悍,渾然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李夢舟對天地靈氣以及念力的掌控,無疑都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但關慕雲沒有因此便感到絕望,震駭是有,但遠遠未到覺得自己不可力敵的情況。
書院裡多是讀書人,雖然也會有彆的修行山門裡的弟子在書院裡修習,但終歸不是書院的正式弟子,關慕雲雖然沒有直接拜在院長門下,但也是跟隨著北藏鋒修習過一段時間,自然也接觸過劍道。
北藏鋒修習的乃是書劍之道,既不是純粹的讀書人,也不是純粹的劍修,而兩者兼修,卻讓得北藏鋒尤為強大,世間並非沒有書劍雙修的人,但縱觀年輕一輩裡,也就隻是北藏鋒一人而已。
關慕雲是純粹的讀書人,讀書人大多迂腐,但他畢竟還年輕,沒有那麼迂腐,又跟隨北藏鋒修習接觸了微末的劍道,他的氣息裡也透著一絲鋒銳。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來言,這是兩名劍修的爭鋒。
讀書人當然也可以灑脫不羈,就像是北藏鋒那般,關慕雲雖然還做不到,依舊被聖賢書的規矩所束縛著,但也的確和尋常的讀書人變得不太一樣。
爭強好勝本身就是年輕人的專利,若非如此,還算什麼年輕人。
就算讀書人表麵上很穩重又儒雅,但內心深處的思想也不見得就那麼單純。
讀書人的驕傲也是很純粹的,甚至不比劍修弱。
關慕雲沒有因察覺到李夢舟的強大而失落。
第一次的交鋒終究沒有落於劣勢,他又有什麼理由感到失落?
書院弟子不該如此。
短暫的停滯,關慕雲繼續出招。
李夢舟也繼續出劍。
劍意如風,氣揚五層樓,驅散夜色,光明大盛。
隨著時間的流逝,無數種劍技和書院裡的神通皆在五層樓裡呈現,環繞在李夢舟和關慕雲周身,激烈的碰撞,可謂炫彩斑斕。
“關慕雲當真不簡單啊,倒是不愧是以最好的成績考入書院的人,看來我對他的看法有些失誤。”
江子畫很認真地在注視著這場戰鬥。
許是因為李夢舟是他的師弟,他下意識裡便不看好關慕雲,但這種想法顯然是不能有的,關慕雲能夠以首名的成績考入書院,當然是做不得假的,就算沒有跨過四境門檻,在三境裡也已經是拔尖的存在。
“李師兄果然很帥啊。”
陶葉崇拜強者,且尤為崇拜年輕一輩裡的那些天才,更在意未過及冠的天才,像沈秋白和北藏鋒這些人都已經是二十多歲,對於隻有十幾歲的陶葉而言,他們當然算不得年輕,所謂超過三歲就已經有了代溝,在陶葉這裡便展現的更為淋漓儘致。
這也是她如此推崇李夢舟的原因。
關慕雲作為和李夢舟齊名的天才人物,自然也在陶葉的考慮範圍內,曾經也為此猶豫不決,如今能夠親眼看見這兩個人的戰鬥,她已經激動的快要暈眩過去。
所謂花癡便也不過如此。
也許是因為先認識的李夢舟,潛意識裡還是更希望李夢舟能贏,但也有對關慕雲的一絲想象,她內心裡很是糾結。
“李夢舟尚未展現他越境擊敗陸長歌時的手段,但那種手段終歸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可能在短時間裡用兩次,若關慕雲具備跨過四境門檻的實力,那麼這一戰就不會那麼輕易結束。”
謝春風想著李夢舟完全以體魄硬抗著陸長歌的威勢才接近他,雖然因此將陸長歌擊敗,但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在這種情況下,他很難再用同一種方式接近關慕雲。
又因二者是同境,那麼想要分出勝負就真的隻能看各自的手段了。
寧浩然沒有理會謝春風的話。
劍修的體魄本身就很強,隻是李夢舟的體魄更強罷了,都城很多人都不知曉李夢舟在成為修行者之前還是武道宗師,武道界宗師的強悍體魄,以趙無極曾經斬殺遠遊境修士便可見一斑。
當時的趙無極作為武道第一人,戰力幾乎已經很接近承意境修士,若非入了三境便能
運用念力,殺人於無形,趙無極完全也有和三境修士一戰的實力。
雖然並非所有的武道宗師都如趙無極一般,但趙無極畢竟曾經短暫的進入過修士的眼睛裡,他們對武道宗師的看法,大多都是以趙無極來推算的,就算李夢舟不及趙無極,但他終究也曾以未入遠遊的境界誅殺過承意境的軍部裨將張崇。
對於那件事情有青一插手的痕跡,都城裡也同樣沒有多少人知曉,而且除了天樞院和離宮劍院裡的少數人外,張崇被李夢舟所殺的真相,也隻有玄政司的少數人才知曉,都城裡的人根本不曾把張崇的死和李夢舟聯係在一起。
所以謝春風的看法倒也符合情況。
但寧浩然深知李夢舟具備著武道宗師的體魄,隻是因為麵對的是跨過四境門檻的陸長歌,才表現的極為狼狽,若是同境的交鋒,有著武道宗師的體魄加持,想要近身是很容易的事情。
至於李夢舟為何沒有那麼做,寧浩然便也不做他想,他毫無保留的相信自己的師弟。
這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的,信任本身也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尤其是在離宮劍院裡,哪怕師兄弟們常常有互懟的畫麵,暗自非議著缺點,但不論大事或小事,他們相互之間都很信任,縱使那份信任顯得有些盲目。
夜色深沉,接近淩晨,雨勢終止息,微弱的繁星也重現夜空,皎白月色照耀著都城大地。
皇宮近前的那座五層樓,燈火通明。
場間舉劍相迎的那個讀書人和黑衣劍修,展開了一場十分精彩的戰鬥。
令得觀戰者議論紛紛,歎為觀止。
明明二者都是未曾跨過四境門檻的小修士,但他們戰鬥的畫麵卻很是讓人如癡如醉,渾然讓人快要遺忘他們隻是三境的修行者。
兩柄劍再一次相遇後,劍的主人分離,站在遠處相互對望著。
李夢舟的神情很平靜,他雖然很明確具備著越境敗敵的實力,但和同境的關慕雲拚儘全力,純粹以各自的手段來戰鬥的感受,帶給他很不一樣的感覺。
所以他沒有想著迅速結束這場戰鬥。
“剛才我從你的氣息裡感受到了一絲劍意,雖說書院裡也有著一些劍修,但已經不屬於劍門弟子,他們的劍道和劍門的道不同,最接近劍門之道的應該便是書院北先生,你從他那裡學了劍道?”
劍氣是一種延長的具象化的攻擊手段,非是劍門獨有,而劍意是更高層麵的一種意境,也可以稱之為一種氣勢,不可捉摸,非劍修之道,自然很難領悟這種意境,但也有機緣巧合釋放出這種意境的用劍修士,那種巧合是真的需要很大的機緣,也不能像劍修一般如臂使指。
關慕雲的劍蘊含著一絲劍意,自然也是很難得的事情,哪怕隻有一絲,但也算是入了劍道的門檻。
隻因北藏鋒修習的也不是真正的劍道,雖有劍意,卻無法蘊養出本命劍,也修不成劍心,但他的劍道已經越來越接近劍門的道,缺少的隻是劍門精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