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劍仙!
這或許便是李夢舟和南笙之間最正常的開場白了,若是忽然轉了畫風,怕也是很奇怪。
南笙終究是比李夢舟早很多便踏上了修行路,跨過四境門檻的時間自然也比李夢舟更早。
但李夢舟是劍修,在同境裡,可是占據著很大優勢的。
麵對此時南笙的陰陽怪氣,李夢舟倒是心情很不錯,他笑著說道“南笙師姐似乎長高了一些?”
其實南笙跟李夢舟是同歲,或許也就大了幾天,但南笙的身形有些嬌小,然而身材絕對不小,那是前凸後翹一詞很好的詮釋。
男子二十弱冠方為成年,但女子十五及笄便到了可婚配的年紀,由此來說,李夢舟尚未成年,但南笙卻已經是成年人了。
但嚴格上來論,女子十五及笄隻是代表到了能夠成親的年紀,因男子十六歲同樣便可娶妻,而女子十五和男子十六便算是告彆了童年,能夠擔負起屬於自己的責任,便也算是成年,隻是男子在弱冠時尚有成人禮罷了。
二九年華在世俗裡當然也算大姑娘了,但南笙和李夢舟終究是處在修行世界裡,便也無需太過遵守世俗裡的規矩。
麵對李夢舟的調侃,南笙自然不甘示弱,當即反唇相譏回去,“李師弟的臉又黑了許多呢,剛才夜黑,我差點以為是鬼給開的門。”
李夢舟膚色黑當然不隻是臉黑,但他露在外麵的隻有臉,又穿著一身黑衣裳,雖然遠遠沒有誇張到在夜裡看不見的程度,但明顯這是南笙極有力的反擊。
讓得李夢舟惱怒的無語凝噎。
蕭知南站在屋簷下看了一會兒,頗覺無趣,便回屋繼續養劍,而南笙也注意到了蕭知南,有些緊張的低聲說道“你怎麼會跟蕭知南這個女人在一起,她剛到薑國便接連挑戰北先生、沈秋白,還有你們大師兄,可是很危險的啊。”
李夢舟無奈的讓過身子,領著南笙來到屋簷下避雨,搬來兩個木凳,直接坐下來,說道“就是因為蕭知南足夠強,我才和她組隊啊,要不然世間處處都是危險,我怕半路被人弄死啊。”
南笙想著也對,笑著坐在木凳上,說道“你倒是還算有自知之明。”
李夢舟笑而不語。
南笙神色漸漸變得有些凝重,用很認真地語氣說道“你在都城殺死陸長歌,對我而言,當然是一大快事。”
“那陸長歌仗著自己是師姐的哥哥,做儘了賣妹求榮的事情,若非師姐貴為蒹葭苑山主繼承人,尋常家的姑娘若是有這般哥哥,怕是下場淒慘。”
“但陸長歌終究是師姐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我雖然不覺得師姐會因此對你生出什麼嫌隙,但見麵時必然會有些尷尬。”
“因為師姐的身份,她不願維護陸長歌,但也沒辦法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若對此毫不理會,反而成了她這做妹妹的不對,對她而言,是很難權衡的事情。”
李夢舟默然片刻,輕聲說道“既然陸師姐未曾來到破落巷,我便也大概明白她的想法,在殺死陸長歌時沒有考慮到陸師姐的境地,是我的不對。”
“雖然我不該乾涉陸家兄妹的事情,但就算陸師姐不管陸長歌的死活,我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終究難堵世人隻會看熱鬨的悠悠眾口。”
“陸師姐畢竟是蒹葭苑山主之位的繼承者,且本身也因資格和修為的事情,便已然扛著很大的壓力,若是蒹葭苑山主的繼承人明知道自家兄長被殺,卻依舊跟凶手說說笑笑,的確會招惹是非。”
“其實歸根結底,也就是想辦法堵住世人的嘴巴而已。”
南笙好奇的說道“你想怎麼堵住世人的嘴巴?”
李夢舟微笑著說道“明日你幫我約陸師姐出來,讓她砍我一劍。”
南笙忍不住說道“雖然我也確實很想砍你一劍,但你自己找著讓師姐砍你,怕不是腦子有病?”
李夢舟微微黑了臉,說道“我看你腦子才有病!隻要陸師姐露麵,便也給了世人的一個答案,至於陸師姐能不能打贏我,那是兩說,反正陸師姐已經有了行動,世人便也隻能乖乖閉上嘴巴。”
南笙愣了一下,說道“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但你能打得過師姐?”
李夢舟說道“陸師姐早在蟠龍宴前便破入了四境,現在或許也已經很接近上品,但陸師姐真不見得能打贏我,除非她破入四境巔峰。”
在他把底牌放出來,便完全具備跟四境上品的修士一戰之力,雖然不一定能打贏,但肯定也很難打輸,若他抱著必殺的信念,也是有機會斬殺四境上品的修士的,但把底牌全部暴露在世人麵前,顯然是不理智的行為。
所以在正常的情況下,李夢舟也就隻是有自信能夠在四境上品修士的進攻下,不會輕易落敗。
底牌非是要永遠隱藏起來,終有暴露出來的那一天,便例如他現在重新握起了不二劍,而《蠶滅卷》神通這張他最大的底牌,其實每一場戰鬥都不可或缺,隻是沒有人能夠察覺到問題罷了。
而聞聽得李夢舟這番話的南笙卻很是呆滯的望著他。
雖然她很清楚劍修在同境裡是堪稱無敵的存在,哪怕沒有山外人那般誇張,但也不至於讓李夢舟敢不把四境上品的修士放在眼裡,越境挑戰的事情,李夢舟雖然不是沒做過,但四境以下和四境以上也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且當時在五層樓裡,是陸長歌過於大意,而且根本不覺得李夢舟能贏,在於李夢舟拚著身體被撕裂也要站在陸長歌三尺之間,才擊敗了陸長歌,在嚴格意義上來看,並不算越境挑戰成功。
她想象不到李夢舟這是哪來的自信?
但她沒有出言嘲諷,實在是這件事情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嘲諷。
最終答應了李夢舟明日約陸九歌到天河沿岸,便徑自離開了。
蕭知南這時從屋子裡走出來,默默看著李夢舟,說道“你喜歡陸九歌?”
李夢舟很是意外的回頭說道“你哪來的這種想法?”
蕭知南淡淡說道“為了幫陸九歌堵住世人悠
悠之口,甘願被陸九歌砍一劍,這還不算證據麼?”
李夢舟無語的說道“那你可是想多了,我畢竟是殺了陸師姐的哥哥,純粹是在善後,總不能讓得陸師姐因此事鬱結。”
蕭知南瞥了他一眼,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轉身又回了屋子。
李夢舟一直坐在屋簷下,直到孤山客推開院門回來。
翌日巳時。
天河沿岸。
白虹鎮外有荒野,也有青山,環繞著天河。
天河奔流不息,頗為壯觀。
出現在此地的不止有陸九歌。
北藏鋒和謝春風他們自然也跟了過來。
陸九歌要向李夢舟遞劍的緣由,除了南笙和蕭知南外,他人並不是很清楚。
謝寧倒是很激動的樣子,但謝春風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但他又一時想不明白是哪裡不對勁。
北藏鋒當然依舊捧著他的書,雖然他人站在這裡,但貌似陸九歌向李夢舟遞劍這件事情,遠遠沒有那本被他翻了無數遍的書好看。
雖然沒有天樞院的暗探,也沒有世人的目光注視著,但隻要有旁觀者,這件事情早晚都會傳開來,那麼李夢舟想要堵住世人嘴巴的目的便也就達到了。
他有故意遲到的嫌疑。
陸九歌立於天河沿岸,目觀奔流洶湧,衣裙隨風飄揚,轟轟地河水拍打的聲音,青山環繞,翠鳥鳴啼,讓得這副畫麵頗有些震撼。
貌似也能從這氛圍裡感受到陸九歌遞劍的決心。
而在謝寧漸漸等得不耐煩的時候,李夢舟方才緩行而至。
他的視線從謝春風等人的身上掃過,很是平靜。
謝寧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沒有像往常那般直接跳出來嘲諷一波,但忍得太難受,讓他的臉龐憋得通紅,身子也有些發抖。
李夢舟在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很詫異的說道“謝兄這是怎麼了?莫非是犯病了?”
“李夢舟!”謝寧終是忍不住,大聲咆哮出來。
“謝兄喚我何意?”李夢舟淡淡一笑,說道“我可不會治病。”
謝寧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顫抖著手指著李夢舟,居然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謝春風微微蹙著眉頭,說道“七先生諷刺人的本事倒是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