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井三三曾向謝春風拔刀,以及惡意跟宗師盟起衝突,李夢舟便也大概清楚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此時聞得井三三的話,他當然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麼,很果斷的搖頭說道“七先生一點都不厲害。”
井三三怔了一下,咧嘴笑道“離宮劍院可是薑國唯一的劍修山門,劍修貌似都很厲害,雖然山野裡的自稱劍修的家夥都有些不抗揍,但我家老家夥告訴過我,真正的劍修是很強的,你既然是先生,又怎麼可能不厲害?”
李夢舟說道“那也要看跟誰比較,我在離宮劍院裡的確不厲害,可我想打贏的人,就一定能打得過。”
雖然李夢舟沒有很大的興致,真正忌憚的是井三三口中的那個老家夥,但若是井三三非要打,他也不介意,哪怕井三三的話語裡沒有說要打架,可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
跟蕭知南挑戰強者相比,井三三才是真正的戰鬥狂。
所謂戰鬥狂不一定每場戰鬥都能贏,但他能夠始終保持著一顆戰鬥的熱心,永遠不會減退。
而聽到李夢舟話的井三三,眼睛又亮了幾分,笑哈哈地說道“要不要跟我打一場。”
李夢舟摸索著下巴,微微挑眉,說道“你之前跟謝春風打過,貌似被他打得很慘,雖然謝春風隻出了一劍,但你接下那一劍可是十分狼狽,不瞞你說,我跟謝春風也打過。”
井三三神情有些憤然,懊惱的說道“那是因為老家夥出麵阻止,我接那一劍可是很輕鬆的,哪裡有狼狽?若我拔刀,謝春風可不一定能接得下!”
李夢舟倒也沒有揭穿井三三,他顯然是一個不容易服輸的人,歸根結底是因為沒有跟謝春風真正打起來,否則謝春風一旦認真,必定把井三三揍得他母親都認不出來。
因為沒有把他打疼,他自然不服輸。
井三三忿忿的神情忽然一頓,略有些好奇的小聲問道“你跟謝春風誰贏了?”
李夢舟微微一笑,說道“若按理來說,是我贏了,但嚴謹來講,是我輸了。”
朝泗巷裡那一劍隻是一個約定,謝春風隻出一劍,李夢舟抗下了那一劍,自然便是他贏了,可要真打起來,輸得肯定是李夢舟。
贏了,但也輸了,這番話是很合理的。
但井三三顯然沒辦法理解,他苦惱的撓著頭,說道“何為按理來說是你贏了,嚴謹來說又輸了呢?”
李夢舟自當不會跟他解釋這些事情,望著周圍那些江湖刀客很錯愕的神色,黃宗師有些陰沉的臉,茅宗師依舊淡定的模樣,以及躺在地上暈厥過去,無人問津的歐陽宗師,他莞爾笑道“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贏我。”
井三三把刀舉起來,興奮的說道“正是如此,來打吧!”
見此一幕,茅宗師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朝著黃宗師打了個眼色,讓得那些鼻青臉腫的年輕人把暈厥的歐陽宗師抬到一邊,好生照顧著,給李夢舟和井三三的戰鬥騰地方。
那些江湖武夫也都各自退開,隻是視線依舊時不時的放在石墩裡的那把刀上。
黃宗師湊近茅宗師,神色有些複雜的低聲說道“難道我們就這麼把刀讓出去?”
茅宗師淡淡說道“你和歐陽宗師比如何?就算是我,也非是這少年一合之敵,你是要刀,還是要命?對於修行者而言,可不會在乎你是不是武道宗師,在宗師盟裡又有著什麼樣的身份,他們想殺你便殺你。薑國律法保護普通百姓,但我們這些江湖人,若是死在修行者手裡,可是無處伸冤的。”
黃宗師麵色訕然,也有著一絲恐懼,這種感覺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過了,陌生到居然讓他生出了跟修行者作對的念頭,恐懼漸漸變得熟悉,他已然覺察到後背衣衫被汗水浸透,微風輕吹,渾身涼颼颼的。
茅宗師淡然笑道“敢跟離宮劍院的七先生爭鋒,那提刀的少年怕也不是凡輩,若他們兩敗俱傷,除去剛剛已經離去的那幾名貌似是修行者的人,憑著在場的這些江湖刀客,如何阻擋我們奪刀?”
黃宗師恍然般的說道“先前不知此地還隱藏著修行者,但有那離宮劍院的七先生自報身份,便也讓得黃雀驚飛而走,剩下的都是些蟬蟲,雖然還有兩隻大黃雀留在這裡,然而,若是他們鬥個兩敗俱傷,我們這些螳螂吃掉蟬蟲,趙三刀連人帶刀便都是屬於我們的了。”
雖然黃宗師把自己等人比作螳螂,但根據眼前的局勢,倒也的確很合適,茅宗師隻是微微蹙眉,便笑著說道“正是此理。但前提是他們果真能夠兩敗俱傷,如若不然,我們也隻是被黃雀吃掉的小螳螂罷了。”
黃宗師暗暗祈禱著。
一定要兩敗俱傷才行啊!
最好是你一劍,我一刀,咱們一起共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