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風聲和雪花,天地白茫茫一片,城鎮裡也許有人把積雪鏟得很乾淨,官道上經常有路過行人駕著車馬亦可把雪鏟平,但山野之間落下的雪卻是沒有人會打理的,越積越厚。
嗚嗚地寒風在山間刮著,猶如鬼嚎地聲音十分的刺耳。
山壁都凝結出了厚厚的冰霜,放眼望去,除了雪便是雪,朦朧地雪霧好似充斥了整個世間。
在某處山坳裡悠悠醒轉的李夢舟很是驚愕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大片的雪花拍打在臉上,帶來一股生疼的感覺。
根本難以睜開眼睛,李夢舟伸手擋在臉前,眯著眼睛打量,那呼嘯的寒風聲勢浩大,完全阻隔了他的聽覺。
冰天雪地,入目不見儘頭,環境相當糟糕。
僅僅是一眨眼的工夫,白雪便將得李夢舟整個人深埋,他很費力的扒拉著身邊的積雪,努力的站起來,雙腿卻深陷在雪地裡,一時竟掙紮不動。
他左顧右盼,就在不遠處,蕭知南從雪地裡探出頭來,她手持著末花劍鏟雪,視線掃過來,也僅僅是能夠模糊的看到李夢舟的身影。
她很是費力的朝著李夢舟靠近。
而李夢舟注意到了不遠處的一道黑影,他同樣抽離背後的驚蟄刀用來鏟雪,兩個人迎著能夠把人刮倒的寒風極其艱難地彙合在一塊。
就在山坳往上一處的地方,隱約可見一個山洞,他們以手裡的兵器開路,掃除積雪的障礙,來到了那山洞裡,雖然山洞的位置偏高一些,但在暴風雪的洗禮下,洞口也近乎被雪掩埋。
白雪堆積在洞口,他們很輕易的便
把積雪清掃出去,那呼嘯的風聲才算減弱了一點,讓得耳朵得到了片刻的清淨。
此地必然是不可能多待的,因為很快暴風雪就會把整個山洞掩埋,他們隻是暫時找個落腳的地方,其實心裡都是充滿了困惑的。
“是雲清川搞得鬼,我們或許已經進入了天棄荒原裡麵,但隻是一個虛假的世界,因為這裡除了白雪外,根本看不到上空凝聚的雷雲。”
雖然此時的天氣也很惡劣,但跟真正的天棄荒原裡麵還是有很大不同的,與其說是受到山外氣機的影響產生的微妙變化,倒不如說這裡是能夠以假亂真的陣術世界。
其實道理都是一樣的。
蕭知南說道“沈秋白他們應該就在這附近。”
李夢舟望著山洞外白茫茫地世界,說道“在這裡,我們的意念感知受到壓製,隻能憑借眼睛來判斷,如果有什麼危險,我們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察覺到,必須處處謹慎。”
“現在已經顧不得雲清川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了,我們必須得想辦法逃出去。”
蕭知南說道“逃出去的前提是先走出去。”
李夢舟點了點頭,雖然隻是因接觸荒原裡山外氣機而生成的幻象,但既是被雲清川他們看做對年輕修行者們的曆練,且不管是不是真相,這裡都應該是陣術世界,或許是雲清川利用了山外那股氣機以他皮毛的陣術知識,布置下了一個很強的陣術世界。
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破陣,那麼便需要找到這陣術世界的漏洞。
或許雲清川他們所言戰勝恐懼就能逃出來,前提也在於需要有人在外麵協助,李夢舟不敢肯定,雲清川他們是否真的沒有惡意,且不經過當事人的同意,便直接把他和蕭知南送入了這方世界,讓李夢舟便不可能再去想雲清川等人說過的每一句話,想要逃出去,隻能靠自己。
他們走出了山洞,迎著寒風,開始漫無目的地找尋沈秋白等人的蹤跡,順便也是探尋這方世界。
神遊意念在這裡不能用,他們隻能靠眼睛,雖然這樣會很麻煩,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走過一段路途,所見到的風景都是彆無二致的,除了山,便是雪,就連樹木都很少見,也不知是本來就沒有,還是被大雪壓垮,因積雪真的很厚,已經快要沒入他們的胸膛。
行走起來是極其艱難的,正常人甚至連慢慢挪動都很難,但李夢舟和蕭知南各自持著手裡的劍和刀,從手裡斬擊出去,便能瞬間破開一條長百米的道路。
他們的身體被凍得有些僵硬,尤其是握著兵器的手,更是漸漸地沒有了知覺,在大毅力的強撐下才沒有直接把手裡的兵器丟掉。
饒是在北燕國裡,這種暴風雪的程度也是很不多見的,甚至是到了有些誇張的地步,幸而蕭知南的腰間掛著酒葫蘆,她能夠時不時地飲上一口,用來取暖,因酒很少,李夢舟倒也沒有爭搶著去喝,隻是偶爾才喝一口,他漸漸地也有些體力不支。
厚厚地積雪攔路,暴風雪又劇烈席卷著,每斬出一道劍氣開路,都消耗了很多氣海靈元,如此下去,情況會變得很不妙。
他很果斷的停下了腳步,看著蕭知南搖晃著酒葫蘆,裡麵的酒已經所剩不多,他吐出一口寒氣,聲音略有些顫抖的說道“必須想個法子才行,這麼漫無目的地走下去,我們隻會被凍死。”
修行者雖然能夠寒暑不侵,但也要看情況,此地的寒冷是超乎想象的,根本起不到什麼太大的作用,也就是會讓他們比正常人晚一段時間被凍死罷了。
在正常的寒冷天氣下,當然是不同的,遺憾的是,這裡並不正常。
蕭知南也吐出一口寒氣,輕聲說道“如果這裡很大的話,我們便不能單純用走這種蠢笨的辦法,若雲清川他們的嘴巴裡並非全部都是假話,那麼除了環境外,很可能還會有其他危險,我隻希望不會是山外人。”
雖然希望隻是一種希望,但蕭知南深知,在這積雪厚度寸步難行的環境下,或許在山外人麵前跟平坦大路沒有任何區彆,因天棄荒原雖常年被雷雲覆蓋,但其他各種惡劣天氣在天棄荒原裡也都是很常見的,那全是鎮魔屏障造成的。
經常遊泳的人跟第一次下水的人相比,哪裡還需要去猜測輸贏?
盼著對方身體出問題,或者發生什麼意外的可能性實在太低了。
李夢舟眯著眼睛,沉聲說道“在陣術的世界裡出現任何危險都是有可能的,我們不可再以常理度之,既然進無可進,退無可退,那便隻有主動開創一條道路。”
蕭知南理解了他的意思,當即便握緊了手裡的末花劍,手臂有些僵硬,但不妨礙她握緊手裡的劍。
李夢舟則依舊握著驚蟄刀,在那一刻,有陣風頓起。
這是區彆於暴風雪的颶風。
他們目視著前方,氣海靈元鼓蕩而出,那股風也變得越來越劇烈,甚至漸漸地蓋過了暴風雪。
驚蟄出刀。
末花出劍。
轟隆隆地悶雷聲音刹那炸響,那股風跟暴風雪對立者,相互碰撞著。
時間很短暫,天地很快便又平複下來。
雪停。
風聲依舊。
在李夢舟和蕭知南的麵前,是一處平地,積雪被清掃一空,寒風呼嘯著,也唯有很稀少的雪花被吹拂著,蒼穹之上再沒有新生的雪花飄落。
蕭知南輕吐一口氣,看著李夢舟說道“接下來呢。”
李夢舟直接盤膝坐在地上,淡淡說道“等著。”
蕭知南微微蹙眉,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沈秋白他們真的也在這陣術世界裡,哪怕神遊意念不能用,也能察覺到此地的變化,繼而快速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