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氣天羅的劍意壓迫下,司徒朝元依舊站的很穩。
他看著頭頂的劍,平靜說道“劍仙的紫氣天羅確實無比強大,我承認自己很難接得住,但想必劍仙也很清楚,這一劍並不能殺死我,如此僵持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我可以讓聖殿修士撤出西晉,但我也希望劍仙為了劍門傳承不斷,多耐心等待一段時間。”
王乘月說道“我確實沒有在這裡跟你決生死的想法,待在劍閣裡確實也能夠穩住劍門,但我不相信,你們道宮會避開劍門,在來這裡之前,我也沒有想到,原來你們道宮藏著這麼多秘密,我沒有幫你們保守秘密的義務,可如你所言,我這一劍確實殺不死你,那麼除了繼續僵持下去,貌似也隻能回到劍閣。”
他來到的北燕的目的已經完成,但在這裡發生的事情,讓他心裡的想法又有了些改變,如果要回去劍閣,當做這裡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那他便也不是王乘月了。
可若繼續僵持,便是把道宮得罪慘了,他可以不懼司徒朝元,但現如今的劍門確實依舊式微,若不能直接殺死司徒朝元,劍門就有可能從此不複存在。
他也在猶豫著。
他能很清楚的想到,若是繼續僵持下去,讓得更多的聖殿修士趕來,那麼徐北寒極大可能會就此隕落,他不
具備一劍殺死司徒朝元的實力,那麼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他也有可能隕落,哪怕能夠重創道宮,可實際得到的結果對他而言太糟糕。
心係著整個劍門的劍仙,難免會有點牽絆。
是為一時快意,打他個天翻地覆,導致整個劍門生機斷絕。
還是各退一步,守住劍門不毀。
這對於劍仙而言很好選擇,但對於劍閣閣主的王乘月而言,卻有點困難。
因他的存在,劍門才可以存在。
若他不存在,劍門也將不存在。
他雖是劍閣閣主,但也是整個天下劍修的劍仙,那些劍修都在他的庇護下,才能在世間占據一席之地。
司徒朝元平靜說道“其實我很清楚你在想什麼,正如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但擺在麵前的道路隻有兩條,總要選擇一個,我已經放棄了西天門聖殿,也不計較你毀掉東天門聖殿和殺死中聖殿門主的事情,我舍棄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換取的隻是讓劍仙回到劍閣,我想這並不難選擇。”
王乘月淡淡說道“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出現在這裡,並知道了一些事情,最終劍閣和道宮難免有一戰,按照正常邏輯來講,我不可能就那麼簡單的離開,否則會顯得我很白癡,但眼下的時機確實不太對,這怎麼都不是很容易做出的選擇。”
“既是隻有兩條路可走,我是否能提劍斬出第三條路?”
在他話音剛落,覆蓋天地的紫韻之氣變得更為濃鬱。
一劍便照著司徒朝元斬落!
恐怖的劍意在雪山裡瘋狂肆虐。
一場大雪突降。
溫度驟然變得極寒。
就連那雪山上的宮殿,都有被冰凍的跡象,結出了一層薄薄地冰晶。
但在外圍的燕國百姓隻是感受到寒意再度襲來,於往常並無什麼區彆。
司徒朝元的衣袍獵獵作響。
他神情凝重地看著王乘月,沉聲說道“看來你終是做出了選擇,劍門的式微到了現如今,因你的出現才剛剛有所好轉,卻又要再度毀於你手,縱使你是劍仙,但天下劍修卻不會站在你那一邊,因為是你讓他們即將麵臨死亡!”
王乘月淡淡說道“正因我是劍仙,若是退縮了,才會真的被天下劍修瞧不起,劍修是驕傲的,遇到再大的困難,也需要一劍劈過去,哪怕劍修會麵臨比當年更大的危機,但該出劍的時候,也必須要出劍!”
若僅僅因為他這位劍仙的存在,天下劍修才苟延殘喘,那劍門的昌盛將很難看到曙光。
既是不可避免,那便再次置之死地而後生!
做出決定的王乘月,再沒有半點猶豫,全力出劍。
一場暴風雪席卷,在紫韻之氣的映照下,雪花也變成了紫色,場麵相當豔麗。
司徒朝元探手間便崩碎了麵前的劍意,但充盈的劍意再度湧來,整座雪山都在劇烈顫動,就連外圍也受到了影響,劍意蔓延雪山數萬裡,那些燕國百姓全都匍匐在地,哀嚎不已。
但王乘月終究沒有打算把整個雪山毀掉,劍意的唯一目標隻有司徒朝元。
紫氣天羅的異象重新彙聚在燕國雪山,形成一把巨大無比的劍,似要把整個燕國都劈成兩半!
劍斬中司徒朝元,崩碎了他的衣袍,鮮血迸濺。
但司徒朝元掌心對著王乘月,狠狠抓下去。
嘭地一聲巨響!
席卷著的暴風雪炸開,雪霧彌漫。
司徒朝元急促地喘著氣,很是不甘的低吼道“明明殺不死我,偏偏還要出劍,目的就隻是讓我重傷而已,你倒是確實開出了第三條路,重傷的我,很多事情便都暫時做不成了,但你爭取到那一點點時間又能做什麼?你在帶領著劍門走向末路,王乘月,我這一生必殺你!”
王乘月的麵色很是蒼白,依舊咧嘴笑著,“道宮聖人果然是很強大,就算我拚儘全力也很難殺死你,其實歸根結底,戰鬥的地點不該在雪山,隻要不在雪山,在任何地方我都可以殺你,實在很可惜,你說的很對,回到劍閣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但我不可能就那麼直接回去,劍門要與道宮開戰,也得有點準備時間,我覺得那點時間足夠了。”
他沒有再理會司徒朝元,看著半山腰上的徐北寒,淡淡說道“回家了。”
在那些聖殿修士憤恨的視線裡,師徒兩個漸漸消失在雪山裡。
在回去西晉劍閣的路上,徐北寒看著自己老師極其慘白的臉,很是擔憂的說道“老師”
他話音剛出,王乘月便突然噴了一口血,接著劇烈咳嗽起來。
徐北寒略有驚慌的連忙攙扶住王乘月。
“除非我的境界能夠高過司徒朝元,否則在雪山裡便不可能殺死他,他的傷勢要比我重得多,誰能想到本來是要再毀他們一座聖殿,卻出現了這種變故,事情擺在麵前,也已經彆無選擇,馬上告知天下劍修,隨時準備同道宮開戰。”
王乘月抹掉嘴角的血跡,回望著道宮雪山的方向,淡淡說道“順便把不二洞的事情也傳出去,當年跟李道陵交好的人,隻要依舊在乎,那麼便足夠給道宮帶來一些麻煩,回去後,讓你師妹即刻登劍山,我現在要去拜訪一下上官瓊羽。”
徐北寒獨自回了劍閣。
而王乘月則出現在了琅嬛劍廬。
看著麵色蒼白的王乘月,上官劍主神情漠然,她坐在劍廬前,將泡好的茶擺在王乘月眼前,淡淡說道“你此來燕國之舉,有些莽撞了,正如司徒朝元所言,你已將天下劍修帶入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