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嫣顫顫巍巍地爬起來,釵環散亂,滿臉都是淚水。
見這兩位似乎沒有要傷她的意思,微微平複了一下:“公子,想聽什麼曲子?”
她的聲音嬌若黃鸝,叫人一聽,就先醉了三分。
沈惜月擺足了款兒:“彈你擅長的給爺聽聽。”
妙嫣點點頭:“是。妙嫣近日新學了一首《鵲橋仙》,便向公子獻醜了。”
說罷,隨手撥動了一下琴弦,優美纏綿的琴音傳來,如昆山玉碎鳳凰叫一樣,叫人有些神思不屬。
一曲終了,沈惜月隻說了兩個字:“繼續。”
一連彈了四五首曲子,直到妙嫣的琴音有些力不從心,沈惜月才叫她停下來。
她故意用輕佻放蕩的語氣問道:“琴彈得不錯,本公子替你贖身如何?”
她想著,青樓女子哪有不想被贖身的。
自己先替她贖身施恩於她,再順勢問她廣雲台以往美人們的來曆和去處,若是碰巧有送往那幾位府尹家的,自然就能查下去了。
但妙嫣顯然也是見慣了大場麵的人,普通女子經曆方才那副場景恐怕就要被嚇得話都不敢說,但她居然還能擺出一個恰到好處的誘惑人的姿勢。
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軟著聲音:“公子憐惜妙嫣琴音,妙嫣已經覺得十分幸運了,怎敢讓公子再為難。”
沈惜月輕飄飄的看她一眼:“黃白之物有何為難,隻看妙嫣姑娘願不願意。”
妙嫣輕歎一聲,四兩撥千斤:“妙嫣早已攢夠贖身銀子,如今仍在這廣雲台,隻是想求一真心之人。”
沈惜月反問道:“本公子難道不比剛才那幾位要上你的有真心?”
妙嫣隨手撥動了一下琴弦,又把話推了回去:“可是公子自恃真心,卻連名姓都不曾告知。”
沈惜月:“......”
嗯?剛才不是還怕得瑟瑟發抖的嗎?這會兒又開始擺譜了?
早知道青樓女子不好對付,顧芷蘭不就是個先例麼......
卻沒想到,又來一個,還是如此的巧言令色。
沈惜月略一沉吟,反正方才已經跟那個程公子暗示了自己身份貴重,這會跟她說了也無妨......
隻是這時候敗壞誰的名聲都不太好,身邊唯一愛泡青樓的,也隻有齊珣那個人渣。
於是她便說:“告訴你也無妨,本公子乃是京城文遠侯府世子,齊珣。”
“錚”的一聲,琴音頓住,妙嫣姑娘的指甲,生生劃斷了琴弦。
妙嫣的聲音又帶上了許的驚惶:“您竟然是齊世子?”
沈惜月頓生警惕,狀若無意道:“妙嫣姑娘認識本世子?”
京城和杭州隔著千山萬水,她一個青樓女子還認識侯府世子?
難道齊珣渣名傳這麼遠?
妙嫣緩緩站起身來,杏眼含春,體態婀娜,走起路來柔得像一灘春水,隻一眼,就叫人知道,她為何能做這廣雲台的花魁。
沈惜月心裡感慨著,自己這時候若是個男人,一定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妙嫣走到沈惜月身旁跪坐下來,眉眼低垂替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