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亮未亮之際。
書房內,地上正跪著幾個破衣爛衫災民模樣的人,這會皆是滿臉惶恐,瑟瑟發抖。
茂平向座上的慕容玄恭敬稟告道:“殿下,這幾人趁夜溜進揚州,打算在水井中下毒。屬下已經查過了,他們是從杭州過來的。”
慕容玄眉眼倦怠,聽到杭州兩個字,眼中肅殺之氣更甚。
他修長的手指端起茶杯,手指拈起茶蓋,一下又一下地刮著茶沫,聲音不大,卻是驚得地上幾人不禁一番哆嗦。
他隨意地掀了眼簾,然後看著跪在為首的那個一臉惶恐的男人:“誰派你們來的?”
為首的那個男人一個勁地磕頭求饒,不停地替自己辯解道:“老爺,小人幾個是逃難過來的,並沒有想給水井下毒啊,小人隻是想討口水喝!”
逃難來揚州?
揚州可比杭州的災情嚴重多了!
慕容玄看著他,微微上挑的鳳眼異常親和,溫聲道:“說吧,說了,就能活命。”
他越是這樣,男人越是嚇得戰戰兢兢:“小人說的,都是實話,青天大老爺饒命啊......”
慕容玄輕笑一聲,伸手從茂平腰間拔了劍,輕佻地用劍尖抬起他的下巴:“再想想?”
男人嚇慘了,也不敢再磕頭,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是......是......額!”
話還沒說完,卻沒料到,跪在他身後的那個婦人忽然從胸口抽出一把匕首來,猛地刺向他的後心。
婦人麵目猙獰,殺了男人後,又使出渾身力氣,拔起匕首又想來刺殺慕容玄,可那刀尖還未挨到慕容玄,就被慕容玄麵無表情地一劍砍斷了胳膊。
婦人滾在地上哀嚎,剩下這群人瑟瑟發抖,想著乾脆現在就去死好了!
外頭護衛傳來一陣通傳聲——
“殿下,霜葉來送信。”
慕容玄登時像換了個人一樣,唇角帶著笑意,看向地下一群罪徒:“再給你們一封信的時間,好好想清楚。”
罪徒:“......”彆說您要看信了,您現在就是當著我們的麵吃滿漢全席,我們也隻感謝您多讓我們活些時辰!
慕容玄心情並不好。
沈惜月走了才幾日啊,他連睡覺都不自在了。
每日隻想催著談宜春安撫災民,複建民房,加快建河堤時進度,好能快些去杭州尋她。
沒成想就突然就冒出這麼幾個不長眼的東西。
霜葉進來時滿頭是汗,恭恭敬敬地把手裡的信遞了過來,封麵上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殿下親啟。
慕容玄指腹摸索著那幾個小字,仿佛在感受她寫字時的力度。
眼底的溫度更暖了些,慕容玄有些好奇,沈惜月到底有什麼話,要叫霜葉連夜送來給自己,莫非,她也想他想得睡不著了?
結果打開一看,這信寫得不長,全是正事,不到一頁紙就寫完了。
慕容玄翻來覆去的想找出一句她想他的話,最終還是氣悶地嘖了一聲:“沒良心。”
他看著霜葉:“下去歇著吧。”
霜葉:“是!”
慕容玄疊好信紙,似笑非笑掃了一眼地下跪著的幾人:“杭州府尹,程宿,你們領的是他的命?”
滿地的罪徒:“......”
怎麼一回事,怎麼看了封信,就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