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月給全京城六品以上官員家中都送了請帖。
半個月後,賞雪宴就設宴在華陽郡主府。
中庭的花園中,臘梅已經有盛開的跡象了,四周的景致也都布置過,不見一絲蕭索之態,花園四周的抄手遊廊都掛起了暖帳,裡麵還擺著一爐一爐的炭火,桌案上筆墨紙硯皆已備齊。
外頭天色也十分給麵子,飄起了零星小雪。
這場賞雪宴早已在京城議論紛紛了。
莫說滿京城,就算是滿天下和離歸家的棄婦,也沒有沈惜月這般高調行事的。
世家子弟,高門貴女,哪怕心裡再不情願,但沈惜月扯著齊貴妃的名頭做大旗,誰也不敢推脫不來。
甚至還有不少早早就來了,互相往來寒暄說笑著,麵上功夫做得極好。
沈惜月收拾妥當,便也提前過去,等著主持宴會。
府中的下人高聲喊道:“華陽郡主到——”
席上眾人隨之望去,隻見一道人影拾級而上,慢慢走入眾人眼簾。
沈惜月一襲紅裙,裙擺上用銀色絲線繡著雲紋,厚厚的狐皮大氅披在身上,行走間不僅沒有顯得笨重,反而自有一股颯爽的英氣。
那雙嫵媚的桃花眼水光盈盈,如同在寒夜中忽然出現的一汪溫泉,叫人隻想溺死其中,偏偏唇角又微微上翹,叫人心生憐惜。
有人驚歎於她的美貌,也有人鄙夷她的做派。
“是華陽郡主......她辦宴會也就算了,竟然還穿得如此妖豔......”
“唉,誰說不是呢?彆的女子倘若是和離歸家,那簡直是恨不得去死一死,哪像她高調成這樣,偏偏咱們還不得不參加......”
“若不是齊貴妃發了話,誰願意來參加這破宴會,踏進這華陽郡主府,我都嫌跌份的不行!偏偏人家還不自知,你們說說,這席上,可有一個人是真心想來的嗎?”
眾人鄙夷又議論紛紛之際,一道淡然的聲音傳來:“本公主是真心想來的。”
眾人皆是一驚,回頭一瞧,便看到了六公主慕容靜。
六公主雖然剛過及笄之年,但她作為如今宮裡唯一的公主,身份自然非同一般的尊貴,甫一出現在這裡,眾人便都要屈膝行禮。
六公主皺著眉頭叫人起來:“都圍著本公主做什麼?這是華陽郡主的賞雪宴,你們莫要主次不分。”
眾人隻能道聲“是”,再慌慌張張地起身,朝主座上坐著的沈惜月再行一禮。
沈惜月不動聲色地把一切收進眼底,微微一笑:“不必客氣,大家今日儘興才好。”
六公主走到席麵的最前頭坐下,她今日顯然也是精心裝扮過的,一身鵝黃色的裙裝越發顯得人矜貴,眉眼清冷如畫,臉頰上微微的嬰兒肥,又帶著幾分嬌俏。
沈惜月向她點頭示意:“和靜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