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殿內,親皇伏乞思盤與鳩摩羅對麵坐著,神情肅穆,似乎在談論什麼重要的事情。
鳩摩羅道:“親皇果然具有大智慧,把這件棘手的事情交給大皇子處理,一則測試他處置大事的能力,二則檢驗他是否處心公平,一舉兩得,而親皇自己則少了許多麻煩。”
伏乞思盤長歎一聲,說道:“朕躬這麼做,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呀!朕躬子嗣雖多,可是這些年來你也看到了,他們各人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全然不為皇朝興盛考慮,搞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變亂紛起。這些事情,鎮日令朕躬焦灼無地,而眾多皇嗣卻都不以為意,每日除了鬥雞走狗、耽於玩樂,就是處心積慮地內鬥,這麼下去,皇朝距離傾覆已經不遠了。想來朕躬總有一日要殯天,身後的事情如何,朕躬不敢遽加判斷,但是總要儘可能求得好一點的結果吧按照順位,大皇子是朕躬的皇位繼承人,他要是不能做事,或者包藏私心、處事偏狹,那麼朕躬便須另作考慮。至於擺脫麻煩雲雲,倒不是朕躬將此事交由拾寅處置的初衷。”
鳩摩羅頷首:“親皇所言甚是。來混沌界這麼多年,貧家親眼目睹了皇朝的變化,眼見情形每況愈下,時或痛心。”
伏乞思盤道:“最要命的是,大廈將傾,大夥兒都指望朕躬一人扛著,不特是皇子,便是那些皇尊使和其他各級各類官員,也都悠遊度日,全不以皇朝興衰為念。朕躬即便有天大的本事,又豈能隻手托天單是這樣,朕躬倒也用不著過分焦慮。你也知道,宮中並非太平世界,皇後、皇子之間的爭鬥暗潮湧動,變生肘腋之間的事情隨時可能發生,這般事體,朕躬不得不晝夜提防,稍有疏漏即能釀成大患。”
鳩摩羅道:“貧家知道,親皇之所以隱忍三皇娘的勢力那麼多年,實是出於萬不得已。他們盜走十七皇子的事情,想必親皇一開始就有了判斷吧”
伏乞思盤道:“皇宮大內壁壘森嚴,市井蟊賊絕沒有憑空盜走皇子的本事,自然是內部人員作的案。而縱觀皇宮人員,能夠起心並敢於作案的,也隻有三皇後及其背後的勢力了,朕躬不用想也清楚。雖然他們事後極力掩蓋,並且將罪過歸咎於叱洛侯等幾個出走的尖牙侍衛,可是朕躬不是三歲孩童,不會被那些謊言所騙。”
鳩摩羅道:“是以親皇才有了後來的雷霆之舉,三皇娘暴亡,玉磐石失勢。這件事情,讓貧家對親皇的決斷和幕末的能耐佩服得無以複加。”
伏乞思盤道:“這些年來,幕末周旋於各種勢力之間,態度並不明朗,就連朕躬也琢磨不透他的傾向。這樣的大能,若是心甘情願為三皇後的勢力所支配,朕躬無論如何都不能動三皇後分毫。好在經過幾次長談,朕躬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幕末終於答應為朕躬效力,不然的話,朕躬不知道還要忍受到幾時,縱使除掉了三皇後和玉磐石,那玉氏家族的殘渣餘孽也不會善罷甘休。現在,有幕末這樣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異界大能鎮壓著,玉氏家族便不會蠢蠢欲動,朕心稍安。”
鳩摩羅道:“如此說來,親皇下一步的舉動,就是要理清皇宮內部的紛亂”
伏乞思盤微微頷首:“那蟄羅雀的出現,正是一個契機。不管他是真是假,他的出現,注定具有引蛇出洞的效果,正好可以讓朕躬看清皇子和皇後們的嘴臉。那些侍衛以及神泉山的武者說不定也會選邊站隊,這正是朕躬對他們加以甄彆的機會。”
鳩摩羅臉上堆起些笑容:“親皇高深莫測、心機深沉,貧家望塵莫及。貧家原本思忖,親皇恁般沉穩,不著急滴血認親,是不是對親子之情處之恝然,現在看來,是貧家誤解了。”
伏乞思盤道:“滴血認親,須慎之又慎,不是輕易做得的。何況,從現在掌握的情況看,那前來認親的蟄羅雀未必就是真的十七皇子。據尖牙侍衛羌句豈所說,真皇子可能是那個雲霄宗宗主燕陽。”
鳩摩羅道:“既然有明確的目標,親皇何不遣人把那燕陽召來驗證真假”
伏乞思盤眉頭微微一皺:“正是這件事,令人頗費思量呢。根據稟報,那燕陽帶領一班人,專意跟皇家作對,先後覆滅了明殺門和鎮元山,目下聚集在神泉山附近,準備攻打神泉山。這樣的人,怎能聽從皇室的召喚!”
鳩摩羅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想攫取神泉山中的天地神泉”
伏乞思盤搖搖頭:“諒他也沒有那個本事。天地神泉浮現多年,連朕躬甚至異界大能幕末都沒辦法收取,燕陽不過是一個尋常武者,自然更無法收取了。據說,那燕陽之所以這麼做,乃是因為對皇室乾預武林的做法不滿,矢誌加以匡正。”
鳩摩羅臉上現出些好奇:“如此說來,那燕陽倒是個性十足的人,如果他真是皇子,也是件可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