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土石濺起的煙塵散去之後,燕陽從轉彎背後現身,與滿身塵土的深井炎魔對峙。
一個玉樹臨風的青年,一個滿臉風霜的瘦小老者,無聲地注視著對方,醞釀著石破天驚的大殺招。
當深井炎魔破壁而出之時,幾個金剛魔主不是跟從自己的主子出來,而是轉身向魔族總壇方向飛奔。
他們知道,深井炎魔這邊不需要他們幫忙,而大魔主那邊卻需要知會。大魔主見機而動所作出的部署,才是對深井炎魔最大的幫助。
深處焦慮之中的純正白鳥,乍聞金剛魔主稟報,心頭一陣狂喜——深井炎魔這個該死的老家夥,終於在魔族麵臨危亡的緊要關頭出關了,魔族逆轉頹勢有希望了!
而當詳細詢問罷事情的原委,得悉深井炎魔乃是被動出關之後,純正白鳥的心旋即沉了下來。任何一個武者,驟然被人打斷閉關進程,都是一件麻煩事,輕則前功儘棄,重則走火入魔。儘管純正白鳥希望深井炎魔通過閉關修煉成更為高深的功夫,以便在對戰之中輕鬆碾壓道族強者,但是以深井炎魔先前的能耐,對付道族強者亦無任何問題,前功儘棄倒也沒什麼。
可怕的是深井炎魔走火入魔。
這個級數的武者,走火入魔之後便會心智混亂,陷入敵我不辨的癲瘋狀態,所發揮出的實力通常遠超自己的真實水平。若是他糊裡糊塗之中認準了道族強者便是敵人,一味攻殺過去那是最好。而倘若他偏偏糊裡糊塗地認定魔族一方為敵人,在魔族總壇裡頭大殺四方,那麼所造成的破壞注定比道族強者的荼毒更為糟糕。
一旦道族強者來攻,魔族總壇畢竟還能動用各種防禦手段加以阻擋,魔族強者起碼還能拚死搏殺。可是麵對自己的精神領袖,那些厲害的防禦手段就都不能運用了,一乾魔族強者也都不會生出拚殺之心,隻能任由深井炎魔這個該死的家夥宰割,一些武者說不定還會以被深井炎魔戕害為榮耀,認為那是光榮獻身。
如此一來,深井炎魔無疑就成了道族方麵的神助攻。
這等荒唐至極的後果,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前來報事的金剛魔主見純正白鳥麵色陰晴不定,內心有些著急,催促道:“大魔主,事體倉促,您須得著緊拿出對策啊!”
這金剛魔主乃是跟從深井炎魔的人,並非聽命於純正白鳥,是以說話有些放肆,純正白鳥因此不太高興。
“炎魔大人修為通天,你這般著急作甚”純正白鳥眉頭微皺,“茲事體大,本主須慎重考慮,豈可遽爾決斷而今道族強者大兵壓境,敵強我弱,貿然行動等於給人家送人頭,你曉不曉得”
純正白鳥先用這些話語把金剛魔主的嘴巴堵住,而後召集烏存垢等人前來,商議接下來的應對之策。眾人七嘴八舌,一時之間迄無定見,金剛魔主們雖則內心焦慮,卻又無可奈何。
便在此時,眾人驀然感覺到了遠處傳來的力量波動。
純正白鳥再也顧不得繼續商議,匆匆走出議事大殿,急忙升空察看,赫然發現約莫四十裡外的空中,兩個模糊的人影正自一來一往地拚殺。借助千裡眼,他看到那兩個人正是深井炎魔和燕陽。
看到這樣的場景,他終於放下心來。他最擔心的是深井炎魔走火入魔、敵我不辨,現在看來深井炎魔並未走火入魔,他已經用不著擔心了。
他很清楚深井炎魔的實力,如果讓他跟深井炎魔過招的話,他注定不是人家的對手,人家甚至能夠跟兩三個他交手而保持不敗。深井炎魔一出,瞬間改變了魔道雙方的力量對比,道族方麵的囂張氣焰必定會被壓下去。
大敵當前,純正白鳥心中對深井炎魔的芥蒂蕩然無存。他所希望的,是深井炎魔能夠一舉擊殺燕陽,為魔族除卻一個心頭大患。
烏存垢問道:“大魔主,咱們是不是一起前往,為炎魔大人呐喊助威”
純正白鳥搖搖頭:“不用!炎魔大人修為超群,對付那該死的燕陽綽綽有餘。我等貿然前往,反而可能幫了炎魔大人的倒忙。再者,一乾道族強人迄未現身,或許隱藏在暗處伺機出動,我等不可給他們提供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