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寬轉身來到百重衣麵前,禮節性地打過招呼,開口問道:“百宗主,我鬨不明白,身份尊貴的三皇子如何成了你的跟班”
百重衣笑道:“不是我的跟班,是這位燕大人的跟班。這位燕大人是我巫山宗的太上長老,修為了得,三皇子對燕大人崇拜之至,多番懇求拜在燕大人膝下為徒,無奈燕大人要求苛刻,尚未應允,三皇子因此癡心做了燕大人的跟班,希望以此感動燕大人。至於三皇子何以對燕大人恁般癡情,我就不甚了了啦,嗬嗬!”
說著,雙手一攤,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
桓寬聞言,方才有些釋然,說道:“原來如此!三皇子這般誌趣,倒讓桓某有些茫然了。”
“怎麼,不行呀”三皇子麵現不悅。
桓寬嗬嗬一笑:“此間並非敘話之處,尚請諸位移步!”
說著,率先邁著大步往前走。
鹽鐵宗總舵坐落在大山深處,四周多是懸崖絕壁,宗門又在周圍設置了一些或明或暗的堡壘,外人若非有宗門弟子帶路或者指引,很難踏足。
行進過程中,桓寬不時拐個彎,或者邁個跳步,看上去有些奇怪。不過,燕陽、百重衣等人都是老江湖,自然明白桓寬這不是玩小孩子的遊戲,而是避開事先設置的機關。而桓寬之所以不說破,也是為了考驗考驗客人的觀察力——有他在,反正那些機關也傷不了人,客人如果一時不察,頂多會鬨個臉麵無光。
因為一見麵就看著燕陽不順眼,所以他最希望燕陽陷入機關、鬨個笑話。一個年紀輕輕的小白臉而已,百重衣卻偏偏宣稱這個小白臉修為了得,三皇子卻又偏偏追著這個小白臉死心塌地地當什麼跟班,簡直不知所謂!
巫山宗和三皇子喜歡慣著這個小白臉,鹽鐵宗卻無論如何不能繼續慣著,須得讓這個小白臉知道山有多高、水有多深!
桓寬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偷偷觀察,發現燕陽躲避那些機關的時候身法甚為靈巧,甚至比百重衣還靈巧些,不禁訝異起來——這個看上去沒什麼特彆的小白臉,莫非真有些道道不成
不管怎麼說,他既然大模大樣地來了鹽鐵宗,那就必須設法讓他吃點苦頭,也好讓三皇子及早看清他的真實麵目。蒙騙皇子,讓堂堂的皇子變身追星族,本來就是殺頭的罪過!
至於百重衣如何反應,隻能到時候再說。
來到專門接待客人的百花堂,大家分賓主坐定。
主位上是桓寬以及鹽鐵宗幾個太上長老,客位上則依次是百重衣、燕陽和三皇子,三皇子坐在燕陽下首。
幾個太上長老見百重衣和燕陽毫不客氣地坐在三皇子上首,而三皇子卻主動坐在下首,感到十分不解。其他人還好,縱使不理解,也隻是把它放在心裡,沒有當麵說出來。
唯有大長老嘰康,忍不住心中不滿,開口說道:“百宗主,咱們萬山界雖然沒有鳥,但是像你我這等見識廣博之人,這百鳥朝鳳的道理多少還是懂的。倘若有朝一日百鳳朝鳥,那鳥不知會作何感想”
百重衣聽話聽聲,焉能聽不出嘰康話中的譏諷之意,隻是表麵上裝糊塗,打著哈哈說道:“哎呀,久聞嘰長老見識廣博,沒想到竟然恁般廣博,對鳳呀鳥啊的研究得這麼深!百某雖則姓百,可是迄今為止,連這個百字的意涵都沒參透,遑論什麼百鳥、百鳳了,慚愧,慚愧!嘰長老有何心得,不妨當場見教一二。”
嘰康一拳打在棉花上,剛要繼續發難,孰料三皇子皺著眉頭說道:“那個,嘰康是吧我最煩你們這些老家夥為老不尊啦!百宗主和燕大人是鹽鐵宗的貴客,人家桓宗主正要致歡迎詞,你個老家夥卻故意打岔,談這些不沾邊的鳥事,有意思嗎啊老子坐在哪裡,關你屁事!不願意在這裡待著的話,趕緊夾著屁股滾,簡直油膩得能讓人噦出來!”
嘰康被三皇子痛罵一頓,又不敢還嘴,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滿是橫肉的老臉陰得幾乎可以擰出水來。
“大長老,三皇子讓你下去休息,你就休息去吧!”桓寬說道。兩個宗門首領相會,總要維持表麵上的體麵,嘰康從中橫插一杠子,若是不被三皇子當場怒罵,這虛假的體麵或許尚能維持下去,而今,三皇子既然發作,那就隻好請嘰康退場了。
怪都怪嘰康這個家夥不合時宜地想出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