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號。
多雲。
昨晚下了雨,今天出院地麵還是濕的。聿川去辦理出院手續的過程中,我在病房裡等他,與主治醫生閒聊了幾句。醫生說我是個有福氣的人,人為的癌症還是早中期是一福,找到了適配率極高的骨髓是二福。
我說我和傅聿川都不是幸運的人。
我們前半生都過得不太好。
今年因為我的手術,約好的去阿勒泰禾木看雪,去吉克普林滑雪都沒去。從去年拖到今年,現在又是明年。我跟傅聿川商量好了,今年無論如何也要去看雪,不能再拖了。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恢複,他的骨血融入我的血液裡,帶來了生機。我想他也好好的,希望我們倆可以一起好起來。
宋醫生讓我提醒他少工作多休息,可是他得對公司員工負責,坐在那個位置就得挑起大梁,再怎麼減少工作量也還是有那麼多。所以,住院的這半個多月,他辦公的時候我就坐在旁邊,很多東西他說一遍我都能記住,我覺得我可以幫他分擔。
我知道他不可能恢複到沒抽骨髓之前的身體狀態了。
變老是事實。
可是我想他蒼老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
傅聿川工作之際,林淺一定在旁邊。她最開始是搬了張椅子坐在他身旁,他看文件,她就看相關內容的資料,不僅節省了辦公的時間,還一到點她就關他的電腦喊他去洗漱睡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坐書桌主位椅子的變成了林淺,傅總則坐在她旁邊,看著她審閱傅氏的項目文件,開線上的視頻會議,他很少說話,僅在她遇上不太懂的問題時提點兩句。
經過兩個多月的磨合。
今時今日的林淺完全掌握了傅氏的運營,其實之前她就全麵了解過,用傅聿川的總裁賬號進了公司的內網,接手起來不算難,將看過的知識付諸於實踐,偶爾會碰壁,好在傅總在身邊,隨時可以解惑。
這天上午。
獨立開完線上會議的林淺關上電腦,她拾起早晨傅聿川沒看完的那份文件,接著他停留的頁麵往下看,批閱完了之後蓋上他的公章。
林淺拉開椅子起身。
從書房離開。
初夏的陽光很是溫柔,從百葉窗透射進來,林淺踩著光影往樓下去。見韓嫂在客廳裡打掃,四周沒有傅聿川的身影。聽到貓叫聲,林淺尋著聲音方向走去,走到後院門口,遙遙望見傅聿川站在露天花架前,正在給新培植的果汁陽台玫瑰澆水。芝寶趴在架子上,就在他手邊,懶懶地曬著太陽。
他穿著舒適的家居服。
沒有戴眼鏡。
整個人站在陽光下,沒了往昔冷漠疏離的壓抑感,柔和的光線落在他身上,他比明媚的暖陽還要溫柔幾分。林淺站在屋簷下看了他許久,放輕聲音繞到花架後方,慢慢挪動步子朝他走近。男人澆水的動作停了半拍,察覺到什麼,卻又不動聲色地裝作沒感覺到,他甚至摸了一下貓咪的腦袋,讓它也裝著沒發現。
芝寶重新趴回花架。
伸了伸開花的小肉爪子,打了一個假哈欠。
下一秒,林淺踮起腳,從背後伸手捂住傅聿川的眼睛,她清亮甜軟的聲音傳了過來“傅聿川,猜猜我是誰?”
傅聿川站在原地,配合她的小把戲“芝寶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