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石老人,竟乖乖聽話?!”
“他還真去挨刀啊?這不是找死嗎?萬一那家夥砍頭怎麼辦?”
“硬接唄!那可是禮十刀開的口!鐵石老人敢反抗嗎?”
“禮十刀,傳聞中和禮十拳並稱禮家當今最強的兩人!下一代禮家家主,隻會在他們兩人中誕生!這等人物開了口,就算是鐵石老人也莫敢不從!”
“以前隻聽說過禮十刀,從未見過,沒想到竟長得如此俊俏……”
“彆做夢了,那可是禮家的人,我們這種人連進去當丫鬟的資格都沒,還想和禮十刀有什麼接觸。”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鐵石老人,一步步靠近。
他的目光,鎖定在方羽身上。
以多年的人生閱曆,觀察著方羽的狀況。
肩膀受創,尚在流血。
發力必不可能完整。
渾身浴血,連番力戰,體力接近枯竭,喘息起伏明顯。
一直護那禮家女人在後,小傷不斷,傷口淺而多,亦是一種消耗。
最重要的是,鐵石老人,感覺不到方羽的殺意。
是的,雖然他前後威脅這少年,可這少年,對自己似乎並無什麼強烈恨意。
這很怪。
但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踏!
當鐵石老人停下腳步時,人已經站在了方羽的麵前。
他先是看了一眼禮十刀,在後者平靜的視線注視下,麵帶微笑,看向方羽,其神色已經恢複初見時的慈善模樣。
“此事確實是我有些不懂禮數了。既是禮十刀開的口,那小友,我便受你一劍,好化解此番誤會,還請小友手下留情。”
說著,鐵石老人還如長輩般伸手拍了拍方羽的肩膀。
方羽沒說話,而是扭頭看了眼青妖。
這一劍,他可出全力,也可劃水一筆帶過,全看青妖什麼意思。
畢竟現在掌控局麵的,是青妖,方羽也得配合著來,真出什麼事,那三萬多血的[禮九旬]也不知靠不靠得住。
青妖沒直接回應,而是拔出[禮九旬]腰間的配件,扔給方羽。
“不必有任何顧慮,你的背後,是整個禮家!”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隨便自己放手一搏。
方羽伸手接住長劍,心中也再無顧慮。
既如此……
方羽身上皮膚慢慢蠕動,一層層白色的骨甲如鱗片般慢慢爬上皮膚。
隔得遠的那些圍觀群眾,可能還感覺不出什麼。
但鐵石老人,卻在這一瞬,立刻感覺到了方羽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原本沒有任何威脅,散發著平靜氣息的少年,在禮十刀開口後,給人的感覺立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種蘊含某種恐怖力量,凝而不發的感覺,從少年身上傳出,竟給自己帶來莫名的壓力!
這小子,這小子!他要做什麼?!
哢嚓哢嚓!
某種微妙的聲音,從少年身上發出,鐵石老人仔細一看,隻見此人肩膀上的傷口,其皮膚表層,正覆蓋上一層層白色的如盔甲般的物質,不知是什麼玩意。
這是什麼功夫?!
鐵石老人心中一愣。
以他的年紀,已經見識過太多人的絕學,武學,在這天園鎮裡,少有不認識的。
但眼前少年的古怪功夫,他確實不認得。
仔細一看,鐵石老人回過味來。
這玩意,竟有幾分林家酸血功的影子。
外在自然毫無關聯,但內在核心,卻頗有幾分相似。
一種……對酸血功,拙劣模仿的新武學?
剛剛還心生驚訝的鐵石老人,立刻慢慢放鬆下來。
在了解對方功夫的大概輪廓後,鐵石老人反倒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小題大做,單純是禮十刀在旁的心理壓力給影響到了,才覺得這小子給自己帶來了威脅。
實則,若隻是這種拙劣模仿的功夫,是不可能有什麼特殊的威力的。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模仿過林家的獨門絕學[酸血功],但無一例外,都是失敗告終。
那些模仿出來的武學,能有酸血功十分之一的功效,那都是祖上燒香了。
實則大多數,都隻是模仿個外在表現形式罷了。
像眼前這小子這樣,能稍微模仿出點內在規律,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但模仿者,終究是模仿者,威力百不存一,且上限鎖死,一眼就能看到頭。
此子,走錯了路,現在還不足為據。
鐵石老人放鬆下來,卻沒想到,伴隨著白色的骨鎧,慢慢覆蓋上方羽的身軀,那無法忽略的壓力,竟反倒越來越明顯。
怎麼回事?!
這股壓力,不對勁!
越來越不對勁!十分有九分的不對勁!
伴隨著方羽的氣勢越來越強,越來越盛,鐵石老人麵露驚訝地看著方羽。
不對!這小子……這小子有詐!
一瞬間,鐵石老人立刻運氣全身功力,觀察方羽的姿勢,發勁路徑,意圖提前做好防守之勢。
悄然間,幾顆藏在衣服下,貼著身體的鐵石,順著他的肌肉蠕動,快速移動到身體特意的位置,提前做好防護。
這是他的獨門本事。
作為他特有的防禦方式。
外人不察覺的情況下,還以為他肉身硬抗攻勢,實則是以鐵石的硬度,強度,在抵消攻勢後,再由久經鍛煉的身軀,硬抗下來。
這樣,既不失體麵,又能抗住攻勢,一舉兩得,還能震懾群雄,是他早些年琢磨出來的絕活之一。
鐵石老人沒想到,方羽還沒出劍,自己的心情已經入過山車般,起伏了數次,最終嚴陣以待,同時,言語上,還不忘削弱敵人的意誌。
“小友,雖然之前多有得罪,但我從未想過取你性命。你我走個過場,日後也好再相見,你覺得呢?”
鐵石老人低聲開口。
正是因為沒有把握,他才開始從各方麵開始試探和削弱地方的攻勢。
嘴上那些話,鐵石老人根本沒當回事,就是一種話術罷了。
但剛剛還壓得如泰山壓頂般讓人喘不過的恐怖氣勢,在這一刻竟真的緩和了一小下。
鐵石老人心中微愣,不由嘴角勾起笑意。
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
生死搏鬥中,這種話語,豈能算數?
今日禮十刀都逼得我殺了親外甥。
明日,我能饒了你小子?
隻是當下形式所迫,我且低頭片刻罷了!
鐵石老人眼中閃爍戾芒,卻下一瞬,錯愕的發現,剛剛下去的氣勢,立刻有漲了回來,甚至比剛才更盛,壓得他心驚肉跳!
怎麼回事?!
這小子看出我的虛與委蛇了?
不!不對!
鐵石老人看向少年。
卻見少年,剛又從禮十刀和禮尋雪身上收回視線。
禮十刀背對他們,而禮尋雪並無表情變化,不像有過交流的痕跡。
所以……單純是這小子,忽然想通了什麼,要殺自己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