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的三位堂主,平靜的互相對視。
最終,還是茶道堂堂主這個平日與巫綠竹關係相對近一點的老朋友,先開了口。
“兩位,此事,你們怎麼看?”
明堂堂主冷冷一笑。
“彆人都騎到我們頭上了,還怎麼看?”
卷安堂堂主也是臉色有些難看。
“那些妖魔,越界了。平日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小打小鬨,我們為了釣大魚也就忍了。哪裡想到,我們等的大魚,竟反過來找上了我們。今日巫綠竹能被這些妖魔所傷,明日我們走在路上,也難說安全。”
茶道堂堂主微微搖頭。
“不一定。巫綠竹乃是遭遇突襲,以一敵三,再加上還要照顧小輩安危,失手也是說得過去的,更彆提他這狀態,也不能說是被擊敗了,隻是被逼到了動用最後底牌了而已。若沒林家人來增援,最後戰況如何,還不一定呢。”
話雖如此,但幾人也清楚,一個妖武者,被逼到動用妖化手段,乃至徹底失去理智的妖化程度,基本等於戰敗了。
“老巫,本就在妖魔化的臨界點,這麼多年積累下來,早已沒了容錯。本來再熬些時日,也該退下去享清福了,誰想……哎!”
“終究是我們大意了,那妖魔不敢來愚地府找我們麻煩,可見他們也知道,在愚地府裡,他們是沒多少勝算的。”
愚地府,這麼多年積累下來。
不說變成銅牆鐵壁,至少也弄出來了不少看家護院的手段。
隻是保護的範圍,僅限於核心區域,屬於最終手段。
出了那個界限,就算是他們這些堂主,也隻能靠自己的實力去應對危機了。
“難道我們就不出門了?此事終究還是需要解決的,不把那三頭妖魔抓起來示眾,我們愚地府隻會顏麵掃地,威嚴全無。”
一個勢力的頂尖強者,實際掌權人之一,被妖魔所傷,卻輕描淡述的略過不表,這消息傳出去,愚地府哪還有臉麵繼續招人,執行律法,又如何能服眾?
“那三頭妖魔聯手,才敢對付巫綠竹,可見單對單,他們也沒多少把握能穩穩吃下我們中的任何一人,而這裡是天圓鎮,是我們的地盤,時間拖得越久,妖魔就越危險!畢竟此地除了我們以外,還有五大家族,三大武館,還有諸多中小型勢力盤踞此地,絕不可能任由妖魔胡來。”
巫綠竹出事,讓他們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人上人,也終於有了危機感。
本來還以為自己才是操盤手,在棋盤上撥弄棋局。
可一個轉眼,他們也已經落入棋盤之中,成為妖魔們暗中窺覷的存在。
天圓鎮,五大家族,三大武館,再加上他們愚地府,是整個天圓鎮勢力的頂峰。
不過頂峰之間,亦有差距。
五大家族,如高山仰止,可望不可即。
他們愚地府憑借官府背景,再加上之前所說的地利之優勢,才排在三大武館的前排。
若出了門,與三大武館的館主單對單的對決,實力其實相差不大,也就伯仲之間。
所以之前聽聞禮家出了個禮十刀,能與三大武館的館主交手多時而不敗,他們這些老東西才多多少少都有些心頭驚訝,隻覺長江後浪推前浪。
五大家族,如強者恒強,內部家族栽培之下,竟能養出與他們幾乎同級的頂尖武者,且……如此年輕!
反觀他們愚地府,吃著官家的飯碗,背靠大背景,卻遲遲出不了一個像樣的接班人。
三大武館也差不多,全靠老家夥乘著,隻是時不時會傳出,名下又出了個天才少年。
然天才少年,往往如彗星般崛起,又如彗星般隕落,起起落落間,到現在,依舊是那三個老東西把持著三大武館。
“巫綠竹是在林家附近遇害,此事,林一秋可有什麼表示?”明堂堂主問道。
茶道堂堂主微微搖頭。
“事發突然,估計林一秋都不一定知道這事,像他們這些老東西,一閉關就是以年為單位來算,外界如何,估計都懶得理會。”
頓了下,茶道堂堂主繼續道。
“不過……林家現在的話事人,林家大管家林夜,表示正在搜查周邊,尋找那三頭妖魔的下落,一有消息就會立刻給我們彙報。”
明堂堂主搖頭。
“林夜雖是林家話事人,但終究隻是個管家,上不得台麵。我們得繼續給林家施壓,讓林一秋出關與我們會麵。另外……”
他看向另外兩人。
“林一秋,隻是一道保險,我們愚地府的事,終究還是要我們愚地府自己解決。之前你們不是說已經掌握了一些妖魔的行蹤了嗎?現在如何?”
另外兩名堂主對視一眼,微微搖頭。
“都是些小魚小蝦,現在連根拔起,根本不影響大局,反而打草驚蛇。更彆提找出傷了巫綠竹的那幾頭大妖的下落。”
明堂堂主皺眉。
“之前不是聽你們說,找到一個很有趣的苗子,說可能能安插到深入妖魔內部去的,還讓我們都彆插手來著,現在進展如何?”
所謂的我們,自然是指明堂和暗堂的人。
這兩堂遊離與三堂之外,相對特殊。
“是有一步閒棋,不過已經交給巫綠竹負責了。之前巫綠竹還剛剛重新寫入了新的信息,我還特意去看了一眼,好像那棋子雖順利混跡在妖魔之中,卻一直沒能有所成長,目前也隻是普通的妖尾之職。”
妖尾?那不是還在底層中的底層?
這個位置,能知道的事情,非常有限。
還不如把他們一直盯著的小魚小蝦們都給抓來審問,可能還能問出更多的東西。
幾人對視中,基本都是這個想法,對這一手閒棋,頗為失望。
“這事我倒是知道。”
原本隻是三人齊聚的房間裡,忽然蕩出些許波紋,一道人影緩緩顯形,赫然就是剛才扛著巫綠竹離去的暗堂堂主。
隻是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連開門動作都沒有,就突兀出現在房間裡。
但房間裡的三人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反倒是對他的突然插話,更感興趣。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們安排的那手閒棋,到底是誰。”
茶道堂堂主和卷安堂堂主不由無語。
雖然當時隻有他們三堂的人在場,並做出安插這手閒棋的決定。
但案牘上的資料,是不會落下的。隻不過隻有他們五大堂主,有權限能查看而已,甚至他們還和明堂以及暗堂堂主都說過此事。
隻不過這兩人都沒把這事當回事,連案牘卷宗都懶得去看一眼。
現在卻在這猜起來了。
明堂堂主這時倒是配合的好奇問道。
“是誰?”
“養神堂候補副隊長卓雪兒,其名下的一個小巡司,叫做刁德一。”
“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