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的是孽債。“王也拄刀半跪在地,星髓正從七竅往外溢,“三百年前焚劍穀主用這刀屠神,現在輪到神裔複仇了。“
沙漠突然塌陷成環形穀地,穀底岩漿沸騰處升起十二尊劍俑。獨臂男子突然大笑:“蕭重明!你也有給人當看門狗的一天!“
最高大的劍俑突然龜裂,露出裡麵冰封的紫袍道人。王也抹了把臉上的血:“果然,弑神刀是誘餌,養在下麵的才是正主。“
道人睜眼的瞬間,穀中萬劍齊喑。淩天涯的佩劍突然脫手飛去,在道人腳下碎成鐵粉:“劍......劍尊威壓?“
“是劍塚活葬。“王也扯斷一截星紋纏住刀柄,“三百劍仙填魔眼是假,給這老東西當棺材釘才是真!“
道人抬手招來岩漿凝劍,劍尖直指王也眉心:“星髓宿主,好鼎爐。“
獨臂男子突然撞開王也,楚昭然的虛影從他胸口炸開:“老匹夫!還我楚家三百劍魄!“
王也趁機將弑神刀插進岩漿,刀身吸收地火後暴漲十丈:“淩天涯!砍他左腳!“
淩天涯下意識揮劍,劍氣卻劈中了道人身後虛空。龜裂聲從地脈深處傳來,道人突然踉蹌半步:“爾等怎知陣眼......“
“你腳上拴著南海蛟筋呢。“王也刀鋒攪動岩漿,“歸墟裡泡了三百年,當我不認識龍腥味?“
道人暴怒引動天火,卻見王也撕開衣襟露出星斑密布的心口:“來,照這兒劈。“他咧嘴笑得瘋狂,“看是你先碎我元神,還是星髓先吞了你的本命火!“
天火墜落的刹那,獨臂男子突然化作劍光沒入刀身。弑神刀發出愉悅的嗡鳴,刀背浮現出楚家姐弟的虛影:“王也!欠你的人情還了!“
刀光貫穿天火的瞬間,十二劍俑齊齊炸裂。道人慘叫著墜入岩漿,王也拽著淩天涯跳上龜殼:“老龜!潛地!“
巨龜縮進殼裡滾入地縫的刹那,整片沙漠塌成深淵。不知滾了多久,龜殼卡進岩層才停住。淩天涯摸黑掏出火折子,照見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劍痕——每道痕跡都在滲血。
王也摳下一塊血痂嗅了嗅:“焚劍穀的活人碑。“他屈指彈在岩壁上,“三百劍修的血肉砌牆,難怪能鎮住那老東西。“
獨臂男子的斷刀突然從暗處射來,刀柄上纏著張羊皮卷。淩天涯展開一看:“是楚昭然的字跡......她說焚劍穀地底有龍脈劍池?“
王也突然咳嗽著笑出聲:“我說怎麼星髓躁動......“他扒開岩壁苔蘚,露出後麵赤紅的龍鱗紋路,“這哪是龍脈,是條被抽了脊骨的燭龍!“
岩層突然劇烈震動,遠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脆響。淩天涯的劍穗無風自動:“你丫又捅什麼簍子了?“
“不是我。“王也貼上岩壁細聽,“是東海那柄弑神劍......它聞到燭龍血的味道了。“
巨龜卡在岩縫裡動彈不得,王也摸著燭龍鱗片上的凹痕:“這是斬龍台的刀口。“他指甲摳進鱗片縫隙,“三百年前有人在這兒屠龍,抽了龍脊當劍骨。“
淩天涯突然捂住耳朵:“你聽!“
岩層深處傳來擂鼓般的心跳,每響一聲,鱗片就滲出金紅血珠。獨臂男子用斷刀接住血珠,刀刃瞬間爬滿血管狀紋路:“燭龍心頭血......有人在用血祭煉器!“
王也突然撕下塊衣襟蒙住口鼻:“閉竅!血裡有蠱!“話音未落,血珠突然爆成紅霧,霧中飛出密密麻麻的赤金甲蟲。
淩天涯揮劍斬蟲,劍刃卻被啃出鋸齒:“這他媽是焚劍穀的食鐵蠱!“
“是改良版。“王也甩出星髓凝成光罩,“混了燭龍血的食鐵蠱,啃得動星髓。“光罩被啃噬的滋滋聲聽得人牙酸。
獨臂男子突然割破掌心,將楚昭然的虛影按進岩壁:“姐!開路!“
岩壁上的劍痕突然活過來般遊動,拚成個歪扭的“楚“字。整麵石壁轟然倒塌,露出後麵沸騰的血池。池中浮著具青銅棺,棺蓋上釘著七把造型各異的斷劍。
“七絕封魂釘?“淩天涯劍柄都在抖,“這玩意不是用來鎮殺......“
棺蓋突然炸開,血浪裡伸出隻覆滿青鱗的手。王也拽著兩人暴退,原先站的地方被拍出三丈深坑。血霧中緩緩站起個龍首人身的怪物,脊骨處赫然插著柄赤金長戟。
“燭龍殘魂!“獨臂男子斷刀嗡嗡作響,“那戟是我楚家......“
怪物突然張口噴出烈焰,王也的星髓光罩瞬間融化。淩天涯扯著他滾進岩縫:“這玩意比東海劍鞘還瘋!“
“它脊骨上的戟。“王也眯眼看清戟柄紋路,“是你楚家初代家主的兵器?“
獨臂男子突然紅了眼:“那是我祖父的驚神戟!“他撕開上衣露出滿背咒文,“王也,給我一滴星髓血!“
王也彈指甩出血珠,獨臂男子渾身咒文亮如烙鐵。他咆哮著衝向燭龍殘魂,斷刀砍在戟柄上的瞬間,整座地宮突然靜止。
“就是現在!“王也踩著淩天涯肩膀躍起,星髓在掌心凝成薄刃,“抽戟!“
薄刃劃過龍脊的刹那,驚神戟突然發出鳳鳴。燭龍殘魂仰天怒吼,血池沸騰成滔天巨浪。淩天涯被氣浪掀飛撞上岩壁,吐著血罵:“你倆作死彆帶上我!“
王也握住戟柄的瞬間,眼前閃過三百年前的畫麵——楚家先祖將驚神戟刺入燭龍脊背,龍血澆鑄的戟身卻反噬其主。畫麵最後定格在初代楚家主被戟尖貫穿心口的瞬間。
“原來如此。“他旋身將驚神戟擲向血池,“弑主凶兵,也配稱神?“
戟尖觸血的刹那,池底升起十二根青銅柱。每根柱上都綁著具乾屍,心口插著枚星髓碎片。獨臂男子突然跪地嘶吼:“祖父!“
王也扯住要衝過去的獨臂男子:“這是養戟陣!你祖父的屍身是陣眼!“
燭龍殘魂突然安靜下來,龍爪撕開自己胸膛,掏出顆跳動的心臟。心臟表麵布滿星斑,與王也體內的星髓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