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和淩天涯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凝重。
若是魔胎成功融合鬼龍的龍魂,它就不僅僅是一個不完整的魔胎,而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魔龍!
“所以,你想讓我做什麼?”王也的聲音低沉下來。
黑袍人嘴角微微上揚,淡淡吐出一句話:“斬龍。”
“斬龍?”王也的眼神微微一縮,嘴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海皇大人,你是在拿我開玩笑,還是覺得我天生是個賣命的?”
黑袍人,也就是海皇,並未生氣,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王也,淡金色的瞳孔中帶著一絲深不可測的意味:“我並未開玩笑。魔胎既然盯上了鬼龍的龍魂,它遲早會重新現世。若是你不出手,怕是用不了多久,南海,甚至整個世間,都會成為它的獵場。”
淩天涯冷笑一聲,打量著四周那一排排森嚴的海族護衛,嗤笑道:“聽你的意思,難不成你們這群龍宮的貴族還指望靠我們倆去送死?”
海皇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淡然道:“若是你們兩個凡人也能斬龍,那我海族這些年來倒確實是白修了。”他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在王也身上,語氣意味深長,“但問題是……你並非凡人。”
王也眯起眼,緩緩開口:“哦?聽起來,你對我的底細很清楚?”
海皇輕笑了一聲,掌心那枚殘破的龍鱗微微一顫,幽藍的光芒在大殿內緩緩流轉。他看著王也,緩緩說道:“你身上殘存的血脈氣息……比鬼龍還要古老。你當真以為,你隻是個星髓宿主?”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驟然安靜。
王也的瞳孔微微一縮,他本能地握緊了袖中的殘劍,腦海中回憶起過往種種。他確實曾懷疑過自己體內的星髓為何能與魔胎產生如此奇異的共鳴,但他從未深究過自己的血脈來曆——而如今,海皇的話讓他心頭隱隱泛起一絲不安的漣漪。
“你什麼意思?”王也的聲音微微低沉。
海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起身。他的龍角微微泛起淡淡的金光,身影巍峨而威壓如潮,宛如天生的王者。他緩步走下王座,走到王也麵前,眼神深邃如海。
“你,王也。”海皇的聲音低沉而莊重,“你與鬼龍……同源。”
轟——!
這一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在王也的腦海中。
淩天涯直接愣住了,整個人一動不動,嘴巴微微張開,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
王也的臉色微微發白,他死死盯著海皇,語氣低沉而危險:“你再說一遍?”
海皇淡淡一笑,並未重複,而是緩緩伸出手,掌心的龍鱗浮起,緩緩靠近王也。
王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但就在龍鱗即將觸碰他的瞬間——
嘶啦!
一股詭異的力量猛地從王也的體內爆發出來,他的左臂上,一道幽藍色的龍紋瞬間顯現,像是隱藏在血脈深處的印記,在龍鱗的牽引下複蘇了!
王也的臉色驟變,他猛地後退,左手顫抖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眼神中透著一絲難以置信。
這……是什麼?
“看吧。”海皇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透著一絲莫測,“你與鬼龍……本就是同一脈的後裔。”
大殿陷入死寂。
王也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的龍紋,腦海中一片混亂。他想起了自己自小體內的異象,想起了星髓對自己的奇異吸引,想起了魔胎在見到他時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共鳴感……一切的一切,此刻仿佛都有了解釋。
他不是普通人,也不僅僅是星髓宿主。
他,可能是……
鬼龍一族的遺種?!
“你他媽……”淩天涯猛地轉頭盯著王也,臉色複雜到了極點,“你是龍?”
王也狠狠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睜開眼,冷冷地看向海皇:“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
“自然。”海皇的表情依舊平靜,像是看透了一切,“你以為,南海遺族為何一直關注你?”
王也沉默了,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他的心跳在這一刻快到了極點,但臉上的表情卻漸漸冷了下來。
良久,他緩緩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劍,語氣沉穩:“所以……你們是想讓我幫你們斬龍,還是想讓我繼承什麼狗屁血統?”
海皇看著他,眼神中第一次浮現了一絲讚賞:“若你願意,斬龍與繼承,可以是同一件事。”
“什麼意思?”淩天涯皺眉。
海皇輕輕抬起手,指向大殿之外的海底深淵,聲音低沉如潮:“鬼龍的龍魂未滅,魔胎正在尋找它。若是鬼龍徹底歸來,它便會成為魔胎的軀殼,而你——”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王也,“是唯一能與它對抗的存在。”
王也眯起眼,冷笑了一聲:“你是說……讓我以龍斬龍?”
海皇點頭:“不錯。你繼承了最古老的血統,但並不受鬼龍意誌所控。若你願意覺醒龍血,便能擁有真正鎮壓鬼龍的力量。”
“然後呢?”王也嗤笑,“你們龍宮是不是還想讓我當個南海共主?”
海皇緩緩搖頭,淡淡道:“我們不需要共主,隻需要一個‘終結者’。”
“終結鬼龍,也終結……魔胎。”
王也的眼神深深凝視著海皇,半晌後,他輕笑了一聲。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上若隱若現的龍紋,語氣輕鬆地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聽起來……倒是比斬星髓那群瘋子有趣多了。”
王也收回目光,抬手摩挲著自己手臂上若隱若現的龍紋,眼神深邃如海,唇角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覺醒龍血,繼承最古老的血統,成為鬼龍的終結者……海皇大人,你的算盤打得倒是響。”
海皇並未動怒,他靜靜地看著王也,淡金色的瞳孔宛如深海中的冷月,平靜卻鋒利。
“你並沒有選擇。”他的聲音低沉而冷靜,“鬼龍的龍魂未滅,魔胎必定會找到它,而一旦它成功融合,你所珍視的一切……都會毀於一旦。”
王也低笑了一聲,眸中光芒暗流洶湧:“這話我聽過不少次了。三百年前,觀星閣的老鬼說,星髓是唯一能封印魔胎的力量;三百年後,你告訴我,龍血才是唯一能終結它的手段。”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目光森冷,“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讓我去送死?”
“不是送死,而是取勝。”海皇微微眯眼,氣息愈發沉穩,“你有這個資格。”
“我有這個資格?嗬……”王也突然冷笑,“如果真有資格,為什麼是現在才告訴我?”
海皇沉默片刻,輕歎道:“你的血脈尚未覺醒,而你……未曾有過真正的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