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城的上空，雲層翻滾，雷霆消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莫名的沉靜。城中的百姓驚恐地望著天空，不明白剛才那場足以撕裂天地的光芒意味著什麼。而在廢墟之中，王也緩緩站起身，望著四周仍舊完整存在的世界，心中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命運的棋盤，真的被毀了嗎？”
他的目光微微一沉，仔細感應著天地間的氣息。曾經壓製萬物的無形束縛已經消失，那種被操控的感覺也不複存在。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依舊澎湃，但那股如影隨形的命運枷鎖，確實已經徹底斷裂。
但不知為何，他的心中卻始終有一絲揮之不去的不安。
“王也。”淩天涯的聲音將他從沉思中拉回現實。
王也轉過頭，看向淩天涯。他的臉上依舊帶著警惕，手握長劍，眉頭微皺，顯然他也感受到了天地間的異常。
“剛才那一瞬間，整個世界的秩序仿佛被撕裂了。”淩天涯沉聲道，“但現在一切都恢複了……甚至，太過平靜了。”
王也的目光微微閃動。他當然明白淩天涯的意思，整個天樞城經曆了剛才那場震撼天地的戰鬥，本該留下極為深刻的影響，甚至應該有大量空間裂痕、能量殘留，然而現在，這座城池竟然完好無損，就連空氣中的氣息都平穩得令人匪夷所思。
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不對勁。”王也低聲道，他的指尖微微抬起，一絲雷光在掌心跳躍，感知天地間的變化。
就在這一刻，他的眼神猛然一縮。
“淩天涯……”他的聲音低沉下來，“你有沒有覺得，整個天樞城……太完整了？”
淩天涯一怔，隨即環顧四周，神色頓時一變。
的確，天樞城的街道依舊完好無損，所有的建築、所有的人，甚至連那些原本該倒塌的城牆，此刻都靜靜地佇立著，仿佛從未遭受過任何損傷。
更詭異的是——所有的百姓依舊在街道上行走，他們的表情平靜如常，沒有一絲慌亂，仿佛剛才的天崩地裂從未發生過一樣。
“不可能……”淩天涯的眼神漸漸變得凝重。
王也的手指微微收緊，他深知，這絕對不是正常現象。
“命運的棋盤被毀，命運的枷鎖被打破，可是……這裡的一切，卻毫無變化？”王也低聲自語，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如果命運的棋盤真的被毀，那麼這個世界為何依舊如此？
王也心中隱隱察覺到一種無法言喻的違和感，就仿佛——
他隻是被轉移到了另一張棋盤之中。
“淩天涯。”王也的聲音低沉至極，他的手掌緩緩攤開，掌心的雷光猛然暴漲，一道雷霆狠狠地劈向街道的一角。
轟——！
雷霆炸裂，光芒撕裂空氣。
但，雷霆轟擊的地方——沒有任何變化。
王也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到自己的攻擊落在地麵，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磚石依舊完好，灰塵沒有揚起，甚至連空氣的波動都不曾產生。
仿佛這一切……隻是幻覺。
“不對。”淩天涯猛地拔劍，劍氣直斬地麵，然而，劍氣穿透而過，就像是劃破了一片空無的影像。
“這不是真實的世界……”王也的聲音愈發低沉，他的目光掃過四周，心中的警覺已經達到了極點。
忽然，他抬頭看向天空——
天幕之上，那片雲層如水墨般緩緩流動，模糊而詭異，仿佛是被人刻意勾勒出的景象。
他的瞳孔微微一縮，心中浮現出一個驚人的念頭——
“我並沒有毀掉命運的棋盤……我隻是，被命運帶入了一個更深層的世界。”
這一刻，他的思維仿佛被雷霆轟擊，一股無法抑製的寒意從脊背升起。
他沒有打破棋局，而是被送入了更高一層的棋盤之中。
如果說之前的命運主宰隻是這場棋局中的一環，那麼——
“真正的命運掌控者，究竟在何處？”
天樞城的街道依舊繁忙，行人如常地穿行在街巷之中，叫賣聲、馬車滾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音、孩童嬉戲的笑聲……一切都完美得仿佛是畫卷中的場景，毫無破綻。
但王也的內心，卻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沒有真正從命運的棋盤中跳脫，而是被轉移到了一個更高一層的棋局之中。
他望著四周，心念微動，眉心處微微一熱，那枚“破妄天眼”的印記緩緩浮現，視野之中的景象頓時發生了劇變。
虛幻！
他看到了街道上的行人，他們的麵容模糊，腳步詭異地重複著相同的軌跡，如同被設定好的傀儡，在固定的時間和空間內不斷循環。
天穹之上的雲層不再是雲，而是無數道玄奧而繁複的規則線交織而成的天幕，如同棋盤之上的界限，將所有存在封鎖其中。
而天樞城的地麵之下，他看到了一片深不見底的虛空，那是棋盤真正的底層，囚禁著所有被命運捕獲的靈魂，沉淪在無儘的輪回之中，直至徹底被磨滅。
“……這才是真相？”王也的拳頭緩緩攥緊，掌心雷霆閃爍，隱隱間有些不敢置信。
命運並未消亡，而是用另一種方式繼續存在。
它沒有毀滅，而是……進化了。
王也的心臟猛地一跳，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原以為摧毀的命運棋盤，不過是最淺層的規則。他真正麵對的，並不是一個棋盤，而是一座無窮無儘的命運牢籠。
如果說之前的棋局是現實的命運，那麼現在的棋局，就是規則的命運。
命運的本質，不僅僅是掌控眾生的軌跡，它本身便是一個不斷更新、不斷吞噬、不斷自我完善的循環係統。所有的反抗、所有的掙紮，都會被它計算在內，並被它吸收、優化，最終將挑戰者納入其中，使他們成為命運的一部分。
這，才是終極的命運棋盤。
王也的目光逐漸沉冷，他的雷霆之力在體內翻湧，雙眼中星輝流轉，他終於明白了一個問題：
命運不會被破壞，除非整個係統被徹底推翻。
“淩天涯。”王也低聲道。
淩天涯此刻也察覺到了異常，他的劍微微顫動，劍身之上蕩起一層淡淡的漣漪，仿佛感應到了某種無法言喻的禁忌之力。
“你發現了？”淩天涯的語氣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