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也是自己主動換的嗎?”蘭德爾突然問。
他有這個疑問很正常,因為對於人類這樣的有機體來說,光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正常人是不會選擇去替換自己的眼睛的。
“哦,那倒不是。有一次做委托出了點小意外,炸盲了一隻眼。”
指了指自己灰色的左眼,咧著嘴角,大咧咧地說,“後來發現治不好啦,隻能把原來壞掉的左眼挖掉,弄了義眼——我適應了好久才勉強習慣呢!”
蘭德爾歪著頭,一臉認真地誇讚:“對人類來說,那確實很不容易,你的性格十分堅毅,。”
“吼呦~難得聽到你誇人呢,大塊頭。”
用手肘搗了搗他,擠眉弄眼道,“不過咱們經曆了那麼多,也算兄弟了。對了,玦不是說你現在能跟著他們去往彆的世界嗎?哎哎哎,玦原先的那個世界你覺得怎麼樣?和我說說嘛!”
蘭德爾看了玦一眼,臉上露出微笑:“那個世界的發展水平其實遠沒有這個世界高,篩選者的存在也隻有少部分人知道,但……”
他頓了頓,輕聲說,“……那個世界充滿了蓬勃的活力。或許是那裡的大多數人們還沒有正式迎麵篩選帶來的災厄,他們的人生,從出生、到上學、再到工作……他們有著生活上的煩惱,卻也有著獨屬於每個人的幸福。”
歪著頭,眼睛微微睜大:“每個人都能讀書學習?”
“起碼在玦和熵所在的國家裡,每個人都要接受教育。”蘭德爾回應。
悵然地笑笑:“這樣啊……”
“可無知算是一種幸福嗎?人們自始至終不知道篩選的存在,那真的好嗎?”
一旁的玦幽幽地歎了口氣,“起碼對我來說,寧願做一個清醒而痛苦的人,也絕不願意沉溺在他人編織的無知之幕下。”
原來世界裡的那些普通人,他們不知道篩選的存在,但這不意味著這種災難就不存在。
就比如他和熵之前解決的那場因篩選而掀起的海嘯,以原先的預計來講,海嘯原本會至少波及000萬人,更彆提由此衍生出了各類災難,以及災後重建的各項事宜。
而當篩選的災厄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再蒙蔽民眾就不會是正確的選擇了。
……算了,反正他和熵也沒打算做什麼喜歡幫助他人的老好人,那些政府愛怎麼搞他們也不打算涉足。
“啊嗚……”
玦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角沁出的淚水,“我累了,要睡一會——我們這到星環城四號要多久?”
瞟了眼駕駛艙的屏幕:“嗯……要好一段日子呢,你睡吧,養足精神最重要。”
“唔……好,晚安。”
玦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抱著小黑走到後艙的房間裡休息去了。
瞥了眼玦的背影,轉頭看向蘭德爾:“嘿,蘭德爾兄弟,你不用休息嗎?”
“嚴格來說是不用的,我的一切行動機能均來源於熵和玦的力量。”
蘭德爾作沉思狀,“不過我也嘗試過所謂的‘睡覺’,很明顯並不成功,唯獨……”
“什麼?”
“當我被小黑吞噬的時候,那段時間內,我的一切機能均陷入了停止,漆黑之中,我的精神仿佛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舒緩……或許,那就是人類所謂的睡眠吧。”
“嗯~你這麼描述確實很像睡覺……”
船艙內。
玦躺在床上,隱隱地聽到他們的聊天,迷迷糊糊地想:他們相處得還不錯嘛~
困意襲來。
呼……
他把小黑當作抱枕,抱著它翻了個身,思緒逐漸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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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環城四號要更遠。
通過舷窗,玦感覺他們似乎在那顆星球周邊繞了將近半圈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