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更長遠的考慮,這個男孩的父母決定把他從醫院接回家,不再繼續支付住院的費用。
並且,他的父母為了都能夠出去工作,賺取兩人份的工資,就在上班時間把他托付給了另據家的全職主婦代為照顧,也給那位主婦每個月一定的,代為照顧的費用。
此刻,躺在病床上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醒來的男孩眼睫輕輕的顫了顫,而後睜開了眼睛。眼前的陌生景象讓他瞬時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要猛地起身,卻發現……那似乎很難。
在做了數次嘗試之後,他成功了。而後……這個屋子裡就響起一個屬於中年女人的尖叫聲。
這……究竟是在那裡?
他現在……又是誰?
他記得,他先前還因為成功阻止了加林查在世界杯的最後一場比賽後和那名性感女歌手的約會而和十分生氣的加林查大吵一架。加林查說他很生氣,這次他真的很生氣。
可然後呢?
身旁那個讓他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的人不停的在和他說著話,並且因為情緒激動而音量極大,那讓才從沉沉的睡眠中蘇醒過來的雷翼感到很不適應。
“descule……”
雷翼剛剛想要開口告訴那個女人,請原諒,讓我先冷靜的想一想好嗎,就發現自己一開口,說得便是葡萄牙語,那讓他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雷翼啊,你在說什麼?阿姨剛剛沒有聽清!”
“我……”這一次,雷翼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看向那個已經許久未有見到的,黃皮膚黑頭發的女人,並開口說道“現在……是幾幾年?”
雷翼開口說話的語調有些生硬,像極了一個許多年都沒有接觸到自己母語的人又再一次的開口用起了這種語言。而此刻正在他病床邊的那個女人卻隻當是他太久都沒有開口說話才會這樣。
“現在是36年啊!你都已經睡了一年了!”那個和雷翼家一樣,隻是住在狹窄高聳公寓房內的中年女人極為大聲的說出這一句話。
從這位鄰居家的阿姨口中,雷翼終於得知了在他出了車禍之後所發生的那些變故。可那卻是讓他份外的迷茫。他甚至……連自己被車撞到那一刻的記憶都已經很模糊了。
在不熟悉的地方醒來的雷翼腦袋裡一片空白。與加林查在1950年的巴西相識以來的記憶都是那麼的鮮明,甚至……連他代替加林查在足球場上踢的每一場比賽都是那樣的清晰。
等等……加林查!!?
雷翼能夠清晰的記得,在他回來之前的最後時刻,那是1962年,加林查還沒過29歲的生日!所以那一切如果都是真實存在的,加林查……即使他現在還活著,也應該已經104歲了!?
“電、電話!你的電話能不能借我用一用!”
雷翼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問現在他唯一可以求助的這個人借來電話,他是如此急切的想要撥通加林查家中的電話。可是一個75年前的號碼,現在又如何能夠撥通?電話那頭傳來告訴他這個號碼不存在的提示語音,那讓才剛剛從沉睡中蘇醒的雷翼完全回不過來神,怔怔的發呆之後又猛地向身邊的那個女人問道
“你知道加林查嗎?你知道加林查現在怎麼樣了?”
“什麼加林查啊?雷翼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
看到那個讓他稍微拾起了些許記憶的,鄰居家阿姨無所謂甚至還慢吞吞的態度,急於知道那個對於他來說意義尤為特殊也極為重要的巴西人現在究竟怎麼樣了的雷翼急得幾乎要跳起來。而後他猛地靈光一現,並啞著聲音也還是要大聲的說道“電腦!您這裡有沒有可以上網的電腦借我用……”
話還沒說完,雷翼就已經因為嗓子的乾啞而猛烈的咳嗽起來。那個負責幫忙照看他的女人連忙給他倒了杯溫水,並把他帶到自己和丈夫的臥室。
garrcha!
garrcha!
當心中默默念出這個無法更熟悉的名字時,雷翼敲擊鍵盤的手指都開始不住的顫抖。可他最終卻隻是得到了一堆與讚譽和惋惜的話語。
這位足球史上的第一盤帶之魔,僅在49歲的那年,就因為酗酒所引起的肝硬化而去世。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滾燙的眼淚不住的湧出,這個現在其實隻有十四歲的男孩終於抑製不住的失聲痛哭。
值得慶幸的是,你真的曾經存在。
並且,我也曾在你的時代存在過。
可現在,我不再是那個和你一起,在球場上創造出了無數奇跡的加林查,雙腿的畸形是佩戴在我身上最絢亮奪目的勳章。
從今天起,我又是那個被身邊人嘲笑著說是長短腿,小殘疾的內向男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