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這才扒拉下口罩,戴著可真不舒服。
為什麼王源潮不戴?
人家的地盤,人家任性,怎麼著?
手捏茶杯,看杯中茶色透亮,頷首輕嗅,一股類似山花蜜的茶香清揚,小酌品茗,甜而不膩,馥鬱悠揚,回甘明顯,生津持久,飲茶後喉間格外沁涼。
奚重勤覺得對於這樣的大亨,還是不要遮遮掩掩,於是正襟危坐,拱手作揖道:
“小妹太過拚命,病毒大流行也要去拍電影,不幸染上病毒。
不是王生出手,後果不敢想象。
我奚家雖人少力薄,卻也知恩圖報,王生若有召,奚家必有回!”
奚重儉見二哥如此,也連忙拱手作揖道:
“隻要王生不嫌棄我們奚家是個小小的電影世家,奚家無以為報,必鞍前馬後!”
奚家最大牌的,就是小妹樂蒂——奚重儀了,小妹都是人家的了,他們哥倆不投誠,還有啥資本?金鷹電影公司,主要也是靠小妹樂蒂撐著的。
王援朝眉頭微挑,這可真是,太有眼力勁兒了,他還在醞釀怎麼打哈欠呢,人家就把枕頭遞過來了!
當即笑眯眯的給兩個便宜舅子倒了茶,道:
“都是一家人,這樣說,就生分了。
遍看香江,如樂蒂這般巾幗不讓須眉者,無有第二人。如此自立、自強的新時代女性,我也是大為欣賞。
隻是做事呢,要學會順勢而為,才能事半功倍,否則,道消身隕,也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奚家兄弟一聽,神情振奮,王生還是很看重小妹的啊!隻是覺得小妹有點過於拚,是覺得小妹沒有跟著大勢,還是沒有跟著王生的指示?
奚重勤想了想,不能把鍋甩給小妹,顯得大男人沒有擔當,道:
“金鷹電影是我們兄妹的心血,如初生雛鳥,尚未展翅。
倒是我們兄弟倆不爭氣,反而將重擔都壓在小妹一個女子身上,慚愧。”
奚重儉配合的補充道:
“王生應該知道電影懋業公司吧?
想當初,陸生還在的時候,電懋的家業是多麼繁盛啊。陸生一去,電懋分崩離析,改名國泰,也隻苟延殘喘。
我們兄妹自創金鷹,當初也未嘗不想恢複幾分電懋的榮耀。
隻是親自去做了,才愈發覺得,非陸生、王生這種雄才大略之人,是做不起來的。
如果王生能入主投資金鷹,我想金鷹一定能翱翔於南洋這片天空的,不讓電懋、邵氏專美於前的。
”
金鷹的兩部電影,實在不賺錢,他們也隻是電影人,不是資本家,有點支撐不住。
奚重勤見弟弟都這麼說了,也一臉期冀的補充道:
“其實國泰,也有意脫手製片業務。
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不論人員儲備、還是場地設施,都比金鷹強多了。
如果王生有意,我們也能幫忙引薦一二。”
王生欣賞小妹這樣的女中豪傑,電懋、邵氏的女中豪傑,可就太多了。
金鷹太小,王生這樣的大亨不一定看得上,但國泰的盤子,就大多了。
奚重勤一直從事幕後工作,腦子轉的很快。隻要王生願意投資從事電影行業,奚家就不愁沒飯吃。何必拘泥於金鷹這麼個小公司呢?國泰不也經常和金鷹合作拍片麼?
王援朝看著迫不及待的兩個便宜舅子,太主動了!主動到他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又是遞枕頭,又是遞被子,生怕他睡得不舒服似的。
不過對方提及的電懋的遺產國泰,倒是讓他心頭一動。
電影事業,意識形態的宣傳利器,是他的既定領域啊,必須拿下的。
能直接接手一個大盤,雖然要捯飭整頓,但也比白手起家方便的多。
事事都白手起家,他穿越過來是來乾活的麼?
如果說光是拍電影,也許金鷹就可以,但賣電影呢?人家在東南亞的院線資源、人脈,白手起家的話,一朝一夕可建立不起來。
電懋的高層沒有了,飛機失事,一鍋端的罹難了,但中層基層,都還在,沒有了陸運濤的財力支持,沒有了高層的各種人脈資源,電懋才開始沒落的。
但如果他王援朝能注入資金,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缺資金麼?
他有大量的社團黑金無處可去啊!
那些社團分子都得感謝他這個財神爺啊!
明明是白的不能再白的紳士,卻偏偏看不得社團分子受窮,要操心他們的資金乾淨不乾淨。
他忍不住拿出雪茄和工具,自顧自的修剪雪茄頭,點燃,美滋滋的吸上一口,才將雪茄推給奚氏兄弟,翹起了二郎腿,笑眯眯道: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哈哈哈!”
這話一說,本來不準備品嘗雪茄的兄弟倆,也不得不動手起來了。
大亨的吩咐都不聽,不想豐衣足食?
三人都吞雲吐霧之後,王援朝緩緩道:
“電懋的偉業,我也是有所耳聞。
二哥三哥的話,讓我思路大開。
那就一事不煩二主,還請兩位幫忙引薦國泰的當家人了。
隻是現在病毒橫行,不然非要好好的開個飯局,再來兩杯慶祝慶祝了。
要不,我們先以茶代酒,祝我們大家此行順遂!”
奚家兄弟一聽,真是如聽仙樂耳暫明,腦袋都有點懵,這就成了!!
這就成了??
小妹威力恐怖如斯,還是對方早就有意向?
果然人家是看不上金鷹這種小公司的。
不過如果對方入主國泰,肯定帶來大量的資金和投入,金鷹即便再重投回去也好,或者隻是個子公司也罷,肯定不會比當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