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振已然琢磨清楚了。
對於有能力的煉丹師而言，什麼最不值錢？
那就是自己能煉製的丹藥！
隻要有材料、有時間，他們就能煉製。
對旁人而言無比珍貴，根本吃不起的丹藥，對能隨手煉製的煉丹師而言···算的了什麼？
自己隻要與蕭靈兒打好關係···
隨後再送些禮物，嗯，尤其是諸多靈藥，多送一些！
日後~
還愁沒合道丹吃？
現在蕭靈兒煉製合道丹的確是極為艱難且疲憊，但她已經能練了啊！待得將來，等她實力提升上去，還不得隨手而為？！
對，現在就得表態！
“對了。”
“其實吧。”
金振話鋒一轉“其實我來尋你，是想說，你們攬月宗弟子煉器基礎太差，每年一月，縱然老夫全力教學，他們也學不到什麼真東西。”
“縱然能煉器，也不過爾爾。”
“因此，老夫決定···”
“便在攬月宗常住了！”
“何時，你們攬月宗的煉器之術算是登堂入室了，老夫何時再回去！”
火德宗煉丹師遇到的幾個難題？
什麼難題？
有這種難題嗎？
聽都沒聽過！
老夫此來，分明就是要告訴蕭靈兒，自己已然決定在攬月宗常住，孜孜不倦教導煉器之術~！
莫要憑空辱人清白~~~
否則，我老人家與伱沒完。
蕭靈兒聞言，頓時驚喜“此言當真？！”
“會不會太過麻煩與耽擱前輩？”
這可是大喜事！
煉器乃是攬月宗短板，本以為能讓火德宗每年教導一月，等個十年八年，實在不行等個百八十年之後，攬月宗的煉器之道，應當也能勉強及格了才是。
可若是在攬月宗常駐，豈非這個時間要縮短十餘倍？
妙啊！
“此言差矣！”
金振脖子一梗，滿臉不悅道“靈兒你這叫什麼話？！”
“雲兒乃是老夫看著長大的好孩子，老夫視如己出。你與雲兒親如姐妹，便也如同老夫的孩子！區區小忙，何足掛齒？”
“豈能說什麼麻煩與耽擱？你也未免太看不起老夫、太看不起火德宗了！”
“火德宗最不缺的便是煉器師，老夫縱然一段時間不歸，也沒任何問題。”
“何況，你還給老夫準備了這等高品質丹藥，如此一來，老夫在攬月宗修煉之時，也能事半功倍···”
“這豈能叫耽擱？！”
“這叫雙贏！”
“非但咱們雙方都‘贏’，還既辦成了事兒，也沒耽擱自己，甚至還能更進一步！這，也叫雙贏。”
蕭靈兒驚喜過望。
稱讚金振所言極是之餘，卻也不由感到陣陣古怪。
總覺得哪裡有問題！
一時間卻又說不上來。
但~
她識海之中的藥姥卻是一聲輕笑“這金振，倒也有趣，是個識時務者。”
“老師何出此言？”蕭靈兒不解。
“你不會真信了他吧？”藥姥嗬嗬笑道“莫非你真以為他來尋你，是想告訴你，他準備常駐攬月宗，教導你那些師弟師妹煉器？”
“若真是如此，又何須見你如此疲憊之時，第一反應便是想要離開，等換個合適時間再來？”
“這般好消息，難道還會讓你更加疲憊不成？”
“嗯？”
“的確，如此分析，的確是有些說不通，那···”
“金前輩為何改口？”
藥姥笑聲更大“還不明白嗎？傻孩子。”
“丹藥啊！”
“···！”
“老師的意思是說？”
“不然還能如何？”
藥姥感慨道“兩份材料，雖然炸爐一次，隻成了一爐，但你的運氣與天賦都在為師之上！”
“成這一爐，竟達六品，且有九枚！！！”
“六品合道丹，以金振目前第七境二重的修為，怕是從未服用過，你一出手便是三枚，他豈能不動心？”
“尤其是在知道此丹是你親手煉製之時，又如何能不想方設法與你拉近關係、交好？”
“須知，不過是第五境修士罷了。”
“卻依然能煉製七階丹藥，且品質如此之高，待你繼續成長，當你是第六境、第七境修士之時，所能煉製的丹藥，又該是何等驚人？”
“他自然會想儘辦法與你交好，提前投資。”
“這種老家夥，可是深知錦上添花遠比不上雪中送炭，他也清楚，若是自己在現階段無法與你打好關係，或許用不了多久，便連錦上添花的資格都沒有了。”
蕭靈兒恍然。
這畢竟並非什麼高深道理。
隻是她一直以來都沒覺得自己有多厲害，甚至還頗為謹小慎微，所以才沒往這方麵去想。
此刻被藥姥指點，自然是豁然開朗。
“也就是說，金前輩他並非真心實意，而是彆有所圖，弟子應該警惕一些才是？”
“何需如此擔憂？”
藥姥卻是微微一笑。
“你莫要總將自己當做普通修士，而應當著重記住自己另一個身份，煉丹師。而且，是天賦如妖孽、乃至鬼才煉丹師！”
“其他人巴結你、討好你，理所應當。”
“若是他們不如此，你才應當警惕！”
“遙想為師當年，丹···咳，遙想為師當年名震四方，不知多少大能求上門來，更不知多少修士攜重禮拜見。”
“為師若是想做些什麼，都無需自己親自出手，隻需略微透露心意，便有不知多少大能親自出手，替為師辦的妥妥當當~！”
“這，都是常情！”
“隨著你修為提升，煉丹造詣不斷增長，將來，也必然會麵臨類似情況。”
“所以，無需擔憂、無需緊張。”
“平常心應對便好。”
頓了頓，藥姥語氣逐漸嚴肅“但你記住，莫要太好說話，莫要隨意笑臉對人，否則，會有越來越多人上門麻煩你，累不死你，煩也能煩死你。”
“還有！”
“要自己分辨好與壞、真與假。”
“莫要覺著所有人都是真心實意待你，這類人在絕大部分，都是為了利益而已，說到底，利益交換罷了！”
“金振與你，目前而言同樣是如此。”
“利益交換，他要他所想，你要你所需。”
“不過，也有所區彆，金振立下過天道誓言，無法對攬月宗與你出手，所以，倒也不用太過警惕。”
“他也沒什麼壞心思，至少目前看來，隻是想要與你打好關係罷了，在你成長之路上，這是最常見的情形之一。”
“隻要你認清現實便好。”
這一刻，有些許‘臃腫’。
但藥姥認為，這是必修課。
蕭靈兒人品太好、三觀太正了，也不太懂的拒絕人。
若是不上這一刻，將來怕是要吃虧的。
再說了，當煉丹師的，尤其是頂級煉丹師···
誰手不黑？！
我辛辛苦苦修行、學習、煉丹，過程無比艱辛，到最終總算成為頂級煉丹師了，還不允許咱賺點‘小錢’？
沒這樣的道理~
所以~
任何一位頂級煉丹師，乃至小有名氣的煉丹師，都極為富有。
最關鍵的是，還有一呼百應之能~
所求者眾！
“就是這金振小娃娃，不知有多少油水。”
蕭靈兒識海中，藥姥樂嗬嗬猜測。
······
蕭靈兒在感謝。
金振卻表示不悅，還讓蕭靈兒有事儘管說。
蕭靈兒沉吟道“那···便要麻煩前輩了。”
“是這樣，晚輩最近正在嘗試煉製合道丹，但其材料難尋，目前，我手中也無材料，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隻是攬月宗的情況前輩也了解一些，目前拿不出來這些材料。”
“所以，便想拜托前輩幫晚輩收集一些，晚輩願意用丹藥來換。”
“一份材料，換一枚五品以上合道丹~！”
“還有知命丹，以及六階、七階療傷類丹藥材料，都是如此。”
“至於前輩拿到丹藥之後是自己服用還是出售，都全憑前輩自己做主。”
“不知前輩可願幫晚輩這個忙？”
金振一愣，隨即大喜！
好家夥，你還真是嚇了我老人家一大跳啊！
金振喜出望外。
原本見蕭靈兒麵色如此嚴肅，甚至在談事兒之前，還足足拿出三枚六品合道丹來‘賄賂’自己，他本能以為此事極為艱難。
甚至怕是要賭上性命？！
都已做好千難萬難的準備了。
結果話一開口，就這？？？
就這啊？
多大點事兒！
一份材料換一枚五品以上合道丹，莫說其他，就是自己到外麵按照市場價收購，然後再拿換到的丹藥出去賣，都能小賺一筆啊！
雖然其中會有些麻煩，也有小風險，但怎麼都不虧呀！
須知普通煉丹師···
也莫說普通煉丹師了，就是火德宗的最強煉丹師，七長老，煉製合道丹也是頗為艱難，自己若是給他一份材料，他便會讓自己在一旁看著，他現場煉製。
炸爐？
那就洗洗睡吧。
成了？
那就給自己一枚。
大概率是三品，小概率是四品。
還有約莫兩成五的幾率炸爐。
三品小虧，四品基本回本，炸爐直接虧麻了。
就這，已然是手藝不錯的煉丹師了，還是自己人。
若是換成外麵那些普通煉丹師，自己求爺爺告奶奶，給了材料還得給元石，還得好吃好喝好臉色伺候著，完事兒之後，能不能成也都是未知數。
敢給三品丹藥保底的煉丹師都少之又少！
或者說，七階以上丹藥，敢給三品保底的煉丹師，都是名鎮一方的煉丹師，求他們煉丹之人數不勝數！
敢給五品保底的煉丹師？
不是一代‘丹王’就是那些聖地之中的大佬。
哪怕是他金振，也很難求得人家出手！
因為···
五品保底，非但不會虧，還特麼能小賺，人家給自己人練都來不及，或者乾嘛不乾脆自己煉、自己賺錢，要便宜你？
可現在~！！
機會來了！
眼前這丫頭便有如此底氣，甚至，還主動讓自己去收集材料。
嘶！！！
我金振，今日之後還不直接起飛？
“前輩？”
“前輩？”
金振一時間太過興奮，蕭靈兒數次呼喚，才將其驚醒。
“好！”
“此事毫無問題！”
“老夫應下了。”
“那什麼，靈兒，老夫前些日子恰好收集了數份合道丹材料，先給你，待你有空閒時間之時，看著煉製？”
他怕。
怕煮熟的鴨子飛了，清醒之後，立刻取出大堆材料，生怕蕭靈兒反悔。
蕭靈兒麵不改色將材料儘皆收好“合共四份材料，前輩好氣魄！不過此番晚輩卻是沒有多餘合道丹，需等我煉製之後，才能給前輩。”
“不礙事不礙事！”
金振嘴角都快裂到耳根“煉製之後再給便是，甚至等上幾年都無所謂。”
自己完全不虧啊！
都已先拿到三枚六品，這可比四枚五品價值更高！
自然不急。
······
片刻後，金振離開煉丹閣。
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
早已熟悉的騰雲駕霧之術，今天卻老是有些控製不好，一直往天上飄~
其心思，也隨之飄遠。
同時暗暗震驚。
“蕭靈兒不愧是那位的傳人，如此煉丹天賦，簡直是駭人聽聞。”
“此事···”
“不可外傳，否則定然會惹來諸多麻煩，屆時，莫說是攬月宗，隻怕就是火德宗都未必頂得住！”
“因此，咳。”
“並非老夫不顧及同門，實在是為了保護她，為了將來···”
“老夫，隻能獨自承受這沉重因果，以及隨時有可能出現的危機。”
“諸位老兄弟、姐妹。”
“對不住了~”
攬月宗，老夫住定了！
回去？
回去作甚？
回去之事，日後再說，日後再說~！
······
翌日。
秦雨帶著連伯前來道彆。
他準備回北域去了。
出於禮貌，也是因為愧疚，親自前來道彆。
蕭靈兒自是祝他一路順風，隨後~~~
為‘感謝’連伯為攬月宗護宗大陣出力，也給出三枚六品合道丹，連伯不明所以，隨手接過來一看。
嗯？！？！
一個哆嗦。
連伯麻了。
“這？？？”
“如此貴重，靈兒姑娘，我不能收，不能收。”
他格外想要。
但理智卻告訴他，收不得！
“誒~”
“連伯，莫要急著拒絕，其實晚輩是有件事想請你相助，你也知曉晚輩是一名煉丹師，但卻缺少材料，你看···”
······
半個時辰後，已然離開攬月宗的連伯依舊麵色凝重。
秦雨見狀不由笑道“連伯，你老人家何必如此？”
“大師姐她為人極好，且也算是有求於你，若你覺得不妥，日後多補償一些寶物、奇物吧？”
“小王爺，我不是擔心這個。”
“我是在想，您回去之後，錦衣衛便是立足於北域，但消息傳遞過來，卻總要有人對接才是吧？”
連伯突如其來的話語，讓秦雨微微一愣，隨即點頭“的確如此。”
“而此事，屬於絕密，目前，僅有你我二人與林宗主知曉，那此事，由誰來負責？總不能讓林宗主、你師尊來做對接這等瑣事吧？”
“這···自是不能。”
“所以，老夫在想，不如，就由我來當這個聯絡人，如何？”
秦雨“啊？！”
“咳。”
連伯麵不改色，乾咳一聲，道“小王爺你回北域之後，我安排其他大能護道，實力定然不會弱於我。”
“且在北域，咱們王府多少也能照看一番。”
“因此，老夫不用親自跟隨才是。”
“再則，咱們王府的情報組織有前車之鑒，因此，知曉之人必須越少越好。”
“老夫思前想後···”
“還是自己來當這個對接、聯絡人，最為合適。”
“何況，攬月宗貴為小王爺您的師門，高端戰力多少有些不夠看，老夫在此，攬月宗能更安全些，小王爺你也能更放心辦事。”
“你說是吧？”
秦雨“···”
您老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如何？
就算我想反對，有效嗎？
他哭笑不得。
不明白連伯為何會做出如此決定。
這些話雖然聽起來頭頭是道，很有道理，可仔細一琢磨，卻又是哪哪不對勁，其中必有問題！
但他也確信，連伯不會亂來、更不會背叛秦王府。
且作為王府總管家，連伯的身份其實很高，至少···自己現在還沒這個‘地位’能號令他，之所以聽自己的，也不過是給父王麵子且疼愛自己罷了。
所以，他做出的決定，自己也無法更改。
唉。
就頭疼。
“依連伯所言便是，不過，得父王同意吧？”
“嗯，王爺那邊的吩咐是讓我照顧好小王爺，替小王爺你分憂，也是照顧嘛！”
秦雨“···”
所以，你這根本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對吧？
“那，將小王爺送回北域王府之後，老夫便回來。”
“···”
“好。”
秦雨無力回應。
我能怎麼辦？
我也很絕望啊！
見他如此，連伯內心卻是頗有些掙紮與唏噓，但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我這都是為了小王爺和王府，這是最優選擇。
才不是為了什麼破丹藥。
不就是六品合道丹三枚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老人家什麼沒見過？
不就是一份材料能換一份五品合道丹保底麼？王府又不是沒有能煉製合道丹的煉丹師！隻不過沒有保底而已，有什麼區彆？
完全沒有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