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片影之中一道影子從中浮遊而出,從地麵緩緩升起,隻不過一刹那的功夫一個一身黑衣的人憑空出現,他抬頭向房門大開的書房看去,猶豫片刻緩緩抬起了右手,底下其餘影子見狀刹那向四周分散不去,片刻不見蹤影。
低著頭黑衣人很是嚴肅地走進了書房內,看到房內背對著自己的餘父後,很是莊重地半跪了下來,等候著麵前之人的差遣。
“小十。”餘父輕輕說道。
“影十在!”黑衣人依舊低著頭回應道。
“後山那裡如何了?”餘父看著眼前牆上的畫問道。
“陣法有所異動,不過還在我們的掌控之內。”
“十一呢?”
“十一弟與我們依舊保持著聯係,我們仍然無法進入陣法之內,不過據十一弟所說,陣法之內血光乍起,肅殺之意彌漫,想來是殺陣所使。”
“不少人受不了殺陣的影響已經開始了自相殘殺,十一現在和青山鎮宋家的宋天翰在一起,目前還無大礙。”影十斟酌著每一句話認真說道。
“那家夥就喜歡逞能,告訴他一切小心為上。”
“是!”
“另外,道一在內應是發生了一些事,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大人請講!”
“帶你的人進去與十一彙合,不論什麼情況,都要保證道一安然無恙!若有人敢傷害他,殺無赦!”
餘父猛地轉過身來,那一雙眼睛竟是那般深沉,一頭長發微微起舞,一股殺意突然升起,隻是流露出來的那麼一點點便是讓影十透不過氣來,也說明了餘父內心的不平靜。
“影十領命!”影十低頭回答道。
“去吧,記住!凡是傷害他的人好好跟他們說道說道,我餘莫遠的兒子誰都動不了!”餘父聲音低沉,壓抑著一股憤怒。
“影十告退!”
影十低著頭緩緩退下,輕輕帶上了書房的房門後這才抬起了他的頭,一身黑衣的他轉過身看向書房前的那一片空地又是抬起了右手。
一切儘在不言中,數道影子又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呈陣列出現在影十的麵前。
“大人有令,護大公子無恙,不惜代價!”影十冰冷不含感情色彩的聲音從黑衣之中傳出。
底下的影子彙聚,一個大大的‘是’憑空出現在空地之上,隨後消失,數道影子刹那間從餘府出發奔向後山。
影十見狀先是轉身又看向了書房,認認真真地行了一個禮之後瞬間消失重新化為一道影子從餘府離開,跟隨之前的數道影子向後山出發著。
書房內,光線昏暗,寂靜無聲,餘父依舊麵朝著牆壁,牆壁上那是一張水墨畫,畫中意境十足,可除此之外卻是普普通通。
隻見餘父大手一揮,水墨畫憑空消失,一處暗格憑空出現,暗格之內有著三樣東西。
一件像是有些年了的長袍,一件精致的小裙擺,還有一塊淡淡琥珀色的水晶石。
餘父輕輕地拿起了那塊水晶石,水晶石之內有張一幅畫麵,那是一個孩子,一個身著精致小裙的男孩子。
餘父輕輕地笑了笑,眉宇之間的憂色稍稍緩了一些,看著這塊水晶石,心裡不由得胡思亂想著,隻是片刻後便是喃喃自語著。
“不知某年某月某日,隻記得那個晚上,那個在我長袍中熟睡的你成了我的孩子,隻是轉眼間你便長大了,時間真是快啊。”
“不知我和你母親還能陪伴你多久,以後的路我們替代不了你,需要你自己走下去。”
“但是在那之前,我還在,你的父親還在。”
黑暗中,記憶碎片充斥著沒個角落,碎片上那是屬於他一段段的過往,有他的前世,也有著他的現在。
他那吊兒郎當的父親,不善言語的母親,高冷腹黑的臭弟弟,亭亭玉立的暴力女,欠兒欠兒的宋承,還有林鶴,林濤,王宏俊,段氏兄妹等等,還有前世那一個個跟自已一般的孤兒。
隻是這些碎片儘皆碎裂著,這麼窩囊的死去有點不甘心啊,平日裡無論怎麼作都活得好好地,這裡卻是一不小心著了一個殘破器靈的道。
好安靜啊,安靜得可怕。
嘶~冷,好冷。
自己的記憶也開始漸漸離自己遠去,開始分不清自己是誰,這裡是哪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有時間的概念,在這裡隻有黑暗和寒冷,而自己隻能在這裡不斷遊蕩著,飄蕩著。
人們之所以擁有著希望,是因為他們看不見死亡。而當他們看見了死亡,才會發現希望原來是那麼可望不可即。
死亡,真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甘心啊!我還什麼都沒做,想活著,想再活上個幾百幾千年!
動起來啊!記起來啊!我是誰!
睜開啊我的眼睛!跳動啊我的心臟!沸騰啊我的血液!
我!不想死!
陡然間,一道亮光突然從黑暗中出現,異常的刺眼,白茫茫一片,嫋嫋白煙升起,驅散了所有的黑暗,蜷縮在黑暗中的餘道一微微睜開了他的眼睛,神誌有些迷茫,目光有些呆滯。
“這是,什麼?”一瞬間光芒席卷在了每一個角落,快到餘道一根本沒能反應過來。
一處裂痕,一處不大不小的裂痕,而這道異常刺眼的亮光就是在這裂縫中傳出,帶著些許的溫暖,驅散了黑暗中的寒冷,裡麵傳來的力量,像是超過這個世界淩駕於一切之上的力量,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
好亮,好溫暖。
甩了甩頭,些許好轉的餘道一定睛向那處裂縫看去,隻覺得異常眼熟,像是自己好幾次從哪裡見過,隻是無論自己怎麼回想,都想不到這是在哪見過。
被刺眼的光線照在身上,從內傳來的力量讓餘道一覺得整個人宛若新生,區彆於自己所見的靈氣和妖力,這是自己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力量。
隻是隨後一記強光撲麵而來,瞬間暈眩了他,使得深深昏了過去,再感覺不到其他。
黑暗中,又或者說是光芒之中,不知時間,隻覺良久良久之後。
“這家夥,體內還有這種東西嗎?”一道微弱的赤色緩緩出現,器靈的聲音從內發出,略顯忌憚地說道。
聲音過後,白色的光芒瞬間消失,一切又重歸黑暗,重歸寒冷,隻是在這片黑暗中與之前相比,少了一個人。
“嗬,那家夥還真是命大,也不知那是個什麼東西,還真的是小覷了他。”器靈自嘲地笑笑,隨後那一點赤芒緩緩消散。
在這一片黑暗中的某個角落,一道看起來平平無奇,不大不小的裂痕在這裡浮現著。
裂痕裡麵,不知隱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