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條案上的黑色盒子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黑色的盒子看起來普普通通,除了盒子外複雜的紋路看不出什麼異常,盒子無鎖無孔渾然一體,說是盒子其實更像是一塊木頭,一塊不可能打開的木頭。
“呐,你能救他的對嗎?”百裡默說得很輕。
百裡默不知道在問誰,是在問自己還是再問眼前的這個盒子,但是許久未有聲音回答他。
“你能救他的!就像當時你能救我那樣!你為什麼不救他!為什麼!”百裡默大吼著,死握著的雙拳狠狠砸向地麵。
地麵瞬間開裂,揚起一陣煙塵,屋外路青蓮擔憂地看著百裡默所在的房間,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冷靜些。
阿七的死無論對誰都不好受,但對於百裡默而言他隻會將一切責任歸咎在他的身上,是他沒能救下他,是他眼睜睜看著阿七的生命在懷中流逝。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這個臭盒子!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你而死嗎!”
“沒有你就不會有這一切!為什麼!為什麼這一切都要他們去承擔,為什麼明明是我的過錯,死得卻不是我。”
百裡默的聲音越來越不可聞,他雙手撐在地麵上輕輕哭泣著,他的淚是冷的,但卻是真實的。
隻是這麼一次那隻黑色盒子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被放置在條案之上,連一點黑氣都沒有泄露出來,看起來普普通通。
日上三竿。
從清晨到現在幾個時辰百裡默就一直把自己關在這間屋子裡,也沒有再發出什麼響動。
吱嘎一聲響,百裡默從房間內走出,他輕輕地笑著,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可以的話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承擔就好,他的女人隻需要被嗬護。
“走吧,我們回南州。”百裡默在陽光下衝著路青蓮說道,陽光燦爛明媚。
“嗯。”她輕輕回應。
他在哪,她便在哪。
天域,南州,南玄境,南玄仙山,南玄宗。
一處不見陽光,極為昏暗的地牢之中,幾盞即將燃燒殆儘的燭火照亮了一條長廊,充斥著一股腥臭難聞的味道,長廊沾染著斑斑血跡,血跡呈現烏黑之色,已是很久之前。
長廊兩旁是一間間相互隔開的小房間,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眼神從門縫中透露出來,凶狠,戾氣十足,讓人不寒而栗。
長廊安安靜靜,隻能聽見些許的喘息聲,不時還傳來幾聲咬牙摩擦和鐵鏈拖地的聲音,刺耳撓心,一次次攻破著膽小之人的底線。
一位慈眉善目的鶴發童顏之人緩緩從遠處走來,來者從頭到尾皆是雪白之色,白色的長發眉須,白色的道袍衣襟,潔白乾淨,與這肮臟不堪的地牢格格不入。
他緩緩走到了長廊的儘頭,在一間房門前停下了腳步,像是猶豫了很久,又像是在自己措辭揣摩,終是沒有立刻打開這件房間的房門。
“唉,你這又是何必。”終於一聲長長的歎氣聲響起,聲音透露著一股無奈。
房間內窸窸窣窣的聲音來出,像是裡麵的人被突然驚擾到了。
“玉清,他們又讓你來了嗎?”這道聲音極為虛弱,甚至低不可聞的聲音傳來,哪怕是玉清子這等修為的人也隻是勉強聽清。
“唉。”又是一聲歎息,吱嘎一聲,這件房門終是被打開了。
玉清子從外緩緩走入,與外界腥臭難聞的味道和滿是血跡的環境相比,這裡可是好了太多太多,白色整潔的被褥,清爽乾淨的地麵,隻是略帶酸氣的空氣。
像是被區彆對待了一般,這裡的一切比外麵那些牢犯相比猶如兩個世界,這裡關押著一個人,關押著南玄宗曾經的十二玄仙之一,金軒子。
隻是哪怕環境相對再好,這裡也是地牢。
現在的金軒子看起來萎靡不振,原本看起來健朗的身體現在骨瘦如柴,基本就是皮包骨頭,原先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髻現在雜亂一片,猶如一團枯萎的稻草。
他被一條足有碗口大小粗的鐵鏈深深束縛在床榻之上,骨瘦如柴的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甚至連動一動都成了問題,他的身上感覺不到絲毫的靈氣波動,曾經顯赫一時的十二玄仙現在就像個已經步入晚年的老頭子弱不禁風。
金軒子身著了一件還算乾淨的淡色牢服,隻是他的右袖口空空如也,再加上現在如柴的身形,這件一般人的牢服對於他而言著實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