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凡塵!
“嗬,那個眼神是在警告您嗎?萬宗主。”夏武侯坐在萬九一的一側開口說道。
隻是萬九一並沒有理睬他,以他高傲的性子除非是夏皇親自來才可能讓他說上兩句,畢竟他南玄宗坐鎮南州,而整個南州大夏皇朝也隻是占了三分之一。
夏武侯見萬九一一直注視了底下沒搭理他,他也不惱,隻是嗬嗬笑了兩聲,隻是目光有些冷。
“這是,玉清子?”
“嗯,我見過玉清子的模樣,這就是他,隻是他下來做什麼?”
“作為十二,不是,現在應該是十一玄仙了,那不成南玄宗要對百裡默動手了?”
“嗬,宰了人家師傅,現在又要動他,換做我直接大殺四方了。”
“將一對師徒拆成這樣,南玄宗還真是造孽,對了,今日除了處決金軒子應該還有一事吧。”
“可不是,這不馬上就要開始了,對金軒子的第二個徒弟,也就是百裡默的小師妹進行判決。”
“隻不過啊,照這情形,南玄宗是不達到目的不會死心了,這個小師妹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真不知道他們圖啥,百裡默就在這了,想要大夏禁盒直接對他出手就是了,還要對一個姑娘家出手,南玄宗還真是落寞了。”
看到金軒子的死後,底下不認同南玄宗做法的話便是多了起來,哪怕是維持秩序的南玄宗刑法堂弟子見這情形也是分外糾結,不知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
“師傅,為什麼!為什麼不再多等我一會!默兒,默兒來接您回家了啊!”
“是默兒的錯!都是默兒沒能提前來!如果默兒老老實實聽您的話,會不會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這是劫數,從一開始他就從金軒子的口中知道了,這是他的劫數,但同時金軒子沒告訴他的是,這同時也是他金軒子的劫數。
逃不掉,躲不掉。
百裡默在地上匍匐著,一個手肘一個手肘地向前,他站不起來又或者說他不想起來,他咬著牙,臉上已經濕潤了一大片,但他還在哭泣著。
這個在外流浪十年的孩子終於回到了這裡,也再一次見到了他想見的人,可卻是以這種方式,以這種陰陽相隔的方式,他們連最後一句話都沒能說上,連最後一句告彆百裡默都沒能說出來。
“百裡默!”一句喝聲敲打在了百裡默的身上,不由得讓他一滯。
“百裡默!站起來!”玉清子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百裡默的跟前,看著地上爬動不斷哭泣的百裡默直接再一次喝道。
“玉清子,師伯。”百裡默微微抬起頭哽咽著說道。
“百裡默!在你的師傅麵前,站起來!你看你現在都是什麼樣子!”玉清子直接一甩袖,一股氣浪向百裡默湧去。
百裡默翻了幾個跟鬥,狼狽不堪,腦袋昏沉的他躺在了山峰之上。
看著碧藍的天空悠悠然然,好美,和煦的微風,好輕,溫熱的陽光,好暖。
父親,以你為榮。
百裡默的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這一句,揮之不去,點點滴滴的畫麵,斷斷續續的記憶,金軒子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在他的眼前浮現著。
金軒子還在,他還活著,在他的記憶裡,永存!
百裡默躺在地上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儘管艱難,儘管心裡滿是自責,還有著淡淡的憤怒不斷累積,但是他還記得他還有事沒有做完,師傅做後的交代他還沒做完!
“師傅說,男子漢,當堂堂正正!頂天立地!”
他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那個樣子,那個青澀的,依賴的,把師傅說這種話一直掛在口頭上的那個百裡默,他奉行著金軒子的一切,從小被拋棄的他將金軒子視為了自己的一切。
因為他,他有了家,因為他,他有了家人。
今後,金軒子承擔的,想做而做不得的,他這個弟子!他這個孩子!
來做!
他的前方玉清子看著百裡默一點一點地起身,很疼,他應該是很疼的,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換做一般人怕是早就崩潰了,更不要說那孩子還是個喜歡把一切攬自己身上的性子。
玉清子環視著周圍,震懾著周圍一些打著什麼主意的人,他除了是一位煉丹師更是揚名的玄仙,現在是百裡默和金軒子的最後一麵,他不會讓任何人去打擾他們。
他能做的很少很少,他隻希望自己稍稍可以做到一個摯友能做到的事情。
百裡默晃晃悠悠地走向金軒子,從玉清子的身邊擦肩而過,一步一步踏上刑台,刑台上金軒子一動不動,就隻是笑著注視前方。
稀疏的白發,乾枯的身材,灰色的眼神,還有一身沾上了黑血的囚衣,一處貫穿左肩琵琶骨的刑具。
還有那空空如也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