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
這幾日酒館關門歇業,六叔常常不在家,而在李嬸家。
天色尚且朦朧不見遠山,劉伯還在安睡,小雨小心翼翼的拿著竹扁擔出了門。
一路急奔向東城而去,臨早停在渡頭的客舟船家都還在酣眠,小雨沒有坐船,而是選擇走陸路去東城郊外葛老漢家。
任務的時候,自然是知道的他行蹤的人越少越好。
東城門樓。
四下的民居尚且無人起床出門,隻偶爾聞得一兩聲雞鳴。
過了門口,一張二十左右年紀的臉緩緩的變成了另一副模樣,小雨從懷裡摸出了一撇假胡子,粘上,瞬間變得宛如中年大叔。
季如歌扛著竹筒扁擔,奔著葛老丈屋子後麵山丘的鬆林裡麵而去。
其中一個老鬆樹枝椏上麵,有他昨日去城裡買的另一身粗布衣服。
換了衣服,從扁擔裡麵取了寂滅劍。
葛老丈的家中早已點起了燈火,今天是三月二十,是羅叢生要來的日子,他們一家子都失眠得很嚴重。
葛老丈聽得第一聲雞鳴就起了床,在屋子裡坐著,家中的門緊閉著。
他在等人來,等的人不是羅叢生那賊道,而是季如歌。
“咚咚咚......”
門外幾聲輕輕的叩門聲,讓葛老漢的心情瞬間緊繃了起來。
木桌子上擺著一把砍柴的彎刀,葛老漢早已想好了,如果那日說要來幫助他們的漢子沒有來,他便用這把砍柴的刀和那賊道拚了。
“開門。”季如歌的聲音壓得很低。
葛老漢拿起彎刀的手背上,原本畢顯的青筋緩緩的平複了下去,來人不是那群道人。
他放下彎刀,急忙的拉開門栓,將抱著劍的季如歌迎進了屋裡。
“老丈,我吩咐的可都已經備妥?”季如歌問道。
葛老漢回道:“備妥,備妥,小女也已經換了一身漂亮衣裳。”
老漢女兒葛英聽得來人是季如歌,才焦急的從內屋走了出來打招呼。
“壯士,小女子等下要如何處置才好?”
季如歌見了葛英用那日張定給的銀兩置辦了一身錦衣,簡單的梳妝打扮,看上去有些眼熟,細想起來,這葛英的麵容倒是和那秦家的顧依有幾分相似,怪道這賊道會看上葛英。
季如歌吩咐道:“我抱劍坐在你床上幔帳裡,待他們的人來了,你便借口說要在屋裡收拾妝容,讓他過幾刻鐘進來。他見到是你,自然不會懷疑。
到時候你再進內屋,躲在櫃子裡,等過得一刻鐘時間,儘管將他傳喚進來便是,他定然以為坐在床上的是你,到時候我自有處理他的辦法。
再有,您二老彆過於和他們糾纏,放他進來便是,我保你女兒安然無事。
切莫因為緊張,耽誤正事,暴露了我的行蹤。”
葛老漢一家聽了,都點了點頭。
“全聽壯士吩咐。”
季如歌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經漸明亮起來,“事不宜遲,馬上準備。”
季如歌伸手將葛英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交到她手上,“衣服穿好便可,頭發淩亂些,看上去還沒梳妝好。”
葛英聞言,接過簪子,又伸手將自己頭發薅亂了幾分,更像是才起床,尚未梳妝的樣子。
屋內,季如歌鞋都沒脫,合衣抱劍,端坐在葛英閨房的幔帳床中。
葛英躲起來的時候,他叮囑葛英記得把鞋子放在床前,營造出看上去是葛英就在床上的樣子。
葛英應下。
時間緩緩的流逝著,他們在等著羅叢生的到來。
等到天色已經完全明亮,太陽掛上了天空。
沒有見到任何一個道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