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三月二十八,晨。
鼎湖山西向兩百裡處有一座小山峰,喚作方周山。
此山位居方周城郊,乃是陸教的駐紮之地,沿著山石小道往樹林裡走,便是一處竹林瓦舍,內有設閣樓小院,茶房雅間,生活所需,一應俱全。
瓦舍東北角,茶棚底下。
一張長條大方桌,兩側坐著陸教的三大殿司,還有一個黑袍人,身後立著幾個丫鬟端茶奉水。
幾人正在這茶棚底下列會。
黑袍人遮了臉麵,隻露眼睛,不知是何許人也?
「三弟,這位是誰?怎地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大殿司義渠長平去年和封弈鬥棋,輸了左臂,眼下隻餘右手端茶抿了一口。
年輕的三殿司肖英芳伸手向下按了按,隨即給了黑袍人一個眼神。
黑袍人會意,抬起穿了鐵絲軟甲手套的右手,把手邊的一柄青柄的劍拿了起來,輕輕拔出劍鞘,深紅如朱砂。
收劍入鞘,黑袍人點了點頭,也不開口說話。
一側大殿司義渠長平和二殿司延空兩人見了,俱是一驚,延空當先問道「江湖上最近盛傳季如歌持紅色毒劍襲擊各大門派高手,莫非眼前這位便是....季如歌..?」
「哎,二弟,最近中原江湖上鬨的沸沸揚揚,說的是假冒的季如歌。」義渠長平隨即轉頭看向三弟肖英芳,繼續問道;「三弟,是也不是?」
肖英芳點了點頭,嗬嗬笑道「大哥,二哥,這位確實不是季如歌,不過是不是季如歌不重要,咱們要的便是這中原江湖亂成一鍋粥,咱們也好坐收漁利。這位本事極高,這些日子辛苦他了。小弟自然是信得過兩位哥哥的,隻是咱們這瓦舍之中,眾弟子人多眼雜,為保計劃萬無一失,眼下還不是他該露麵的時候,等一統十大劍宗的大業既成,慶功之時,再露麵相見不遲。還請兩位哥哥恕罪則個!」
義渠長平和延空二人聞言,點了點頭,義渠長平笑道「我們三個就屬你聰明,自上次我二人在中原人手裡吃虧之後,師父便叮囑我們一定聽你調遣,我沒有任何意見,你考慮周全便是,我便出個力,當打手就好,懶得花心思了。」
延空聞言,也是點了點頭,「自然聽三弟調遣。」
肖英芳點了點頭,叮囑幾人道「多謝兩位哥哥鼎力相助,那我們接下來的幾天就安心在這裡喝茶下棋,等中原過清明節,咱們一起往鼎湖山看個熱鬨如何?」
「正好,我這一次從北邊趕回來,也閒得夠久了,這幾日便活動活動筋骨,等清明再去鼎湖山上鬨他一鬨!」義渠長平笑了笑,揮舞了幾下自己僅剩的右手,「如今失了一隻手臂,這空相大梵掌的功力大不如前,得抓緊練練了。」
延空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至於先生,那日我們聯手偷抓洛藥不成,我估計他在落空山卦橫坡一時半會兒不會再出來了,咱們抓洛藥的計劃便就此作罷。至於下一步,還得再煩勞您和我往東南向走一趟。根據線人送回來的消息,說離宗一行已經到了湍陽城內,我們此去一來一回,時間剛好到清明前一日,屆時再一起前往鼎湖山。」肖英芳微微一笑,抱拳對著黑袍人說道。
黑袍人也不做聲,點了點頭。
肖英芳的在中原為何能消息如此靈通,自然是七層樓出的手,他所謂的線人,給消息的,都是七層樓的人罷了。
「對了,大哥,不知你這一次回大胡,不知師父近況如何?」肖英芳問義渠長平道。
義渠長平回「師父在龍城閉關修習空相心法第十層,尚需幾個月的時間,說是一出關便會入中原支援我們。」(備注龍城——胡國都城。中原稱胡國為匈奴乃是蔑稱
,匈奴人自稱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