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二,晨。慕雲山東北向北連莽原處。兩騎緩緩往馬驛走。一騎乃是藍沙,七層樓第六司劍司的司命,一個看上去挺雜亂的中年男人,不喜修邊幅,胡子拉渣,披頭散發,一身黃衣,腰間一柄長劍,左手裹了紗布,隱隱約約能看見三處血印子。
左手斷了三指,並不影響他出任務做事,其使的是峨眉混元劍派的《混元劍法》。
顯然,斷了三指的處罰對於他來說,不算重!畢竟小公子死了,好在大司命辦事公道,他撿了一條命。
至於另一騎,乃是七層樓第七司司命——紫翼。第七司乃是刀司,紫翼是個使雙刀的老者,佝肩僂背的,瘦削的臉頰看上去像一具乾屍,白發幾縷,地中海般禿頂。
其本家姓佟,他的腰間彆著兩把手臂長的半月彎刀,刀均是扣在了羊皮裹著精鐵所鑄的刀鞘裡麵。
每一把刀的刀鞘上墜著兩根拇指粗細的鐵索,末端吊著四環扣。出招時,雙手出招,四指入扣,鐵索連刀柄,可脫手,刀出可收,用的乃是西南向佟家寨的《雙連刀》刀法。
“你是見過季如歌的,怎麼樣的一個人?武功很高嗎?”七司命紫翼低沉的公鴨嗓子問道。
“是個二十多的年輕人,奇怪的是他的內力遠在我之上。我帶了劍司最厲害的十六個去,算上我一共十七個。在黿湖渡圍殺他,隻回來了七個。你覺著他的武功如何?”藍沙皺了皺,想起了當時小雨使用的詭異而靈動的輕功步法,晃了晃神。
紫翼聞言,撇嘴罵道:“那你小子怎麼不多喊些人手來?要是季如歌真的在這驛站,我們兩來送死的?”藍沙微微一笑,回道:“像他這種高手,若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出招圍殺,你說說,帶再多的人能有什麼用?”
“嗬嗬,藍老弟這麼一說,好像也有些道理。”紫翼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覺著我兩就能圍殺他?”藍沙猶豫了一下,緩緩回道:“你我配合,應該能吧!”
“藍老弟,彆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我二人刀劍合璧,我覺著,便是對上大司命,也能有一戰之力,何況一個江湖刺客!”紫翼一臉自信,嗬嗬笑道。
“紫翼老兄,不可輕敵,咱們還是小心點的好。”藍沙想起昨日一戰,心有餘悸。
紫翼皺了皺,輕蔑的笑了笑,
“自然,自然!”
“對了,藍老弟,咱們從那酒館老東西嘴裡知道他們三人往北走了。你怎麼就斷定,他們一定會往莽原這邊走?”紫翼頓了一下,疑惑問道。
藍沙緩緩回道:“當日和他一道那姑娘是莽族的,何況鮮卑國境內沒有咱們樓裡的刺客,季如歌帶著兩個老東西,自然會往最有利的一方走。”紫翼聞言,點了點頭,
“原是如此。”兩人邊走邊聊,不覺已經到了莽原邊界的馬驛。兩人勒馬,藍沙翻身下馬,往茅草土屋鋪成的馬驛大門緩緩走去。
“有勞紫翼老哥等一等,我先去看看情況。”藍沙對著紫翼抱拳。紫翼點了點頭。
藍沙走到驛站門前,輕輕叩了叩門上銅環。不多時,一個瘸腿老漢開門,揉揉惺忪睡眼,心道這麼早的天,這兩人騎馬而來,不像是要買馬的,可能是過路的,於是回道:“客官,打尖兒就往彆處去,老頭子這裡沒吃的,隻有馬賣!”
“這位驛站大兄弟,有勞。”藍沙從懷裡摸了一兩銀子遞了上去,繼續道:“打聽個事。”瘸腿老漢見錢眼開,臉上立馬掛著笑意,伸手抓了銀子揣在懷裡,
“問!”藍沙繼續問道:“可見過兩老一少路過?年輕的二十多年紀,老的一個瘦,一個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