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朵爺!
這是關小朵生平頭一回遇到如此精通做家務的人類,一股五體投地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關小朵突然覺得,他肯定不是個闊少。從來就沒聽說過哪個有錢人家的少爺能有如此愛好。
一回頭,見牆邊還立著幾塊木板,看樣子他剛才應是正在修理樓板,怪不得手裡還拎著把錘子。真是——
好賢惠啊!
她一時真是想不到其他詞彙來形容麵前這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等等,一個隨身帶著那麼多黃金的年輕男子,急於找落腳之地而不惜重金,問他做什麼的也不肯說——如果不是逃犯,那就肯定是在家惹了禍事呆不下去才跑出來的!
想到這,關小朵不由眯起眼睛看他你有秘密。
鐵寒愣了愣,突然說“不,我不是通緝犯也沒有背官司,更不是從家裡逃出來的!”
關小朵一臉無辜“我什麼也沒說啊!”
鐵寒苦笑著歎了口氣“我不是壞人,真的。”
關小朵扁扁嘴這話完全沒有說服力啊兄台。
“好吧。”
鐵寒隻得有些無奈地解釋道“我之前為一個權貴家族做事,跟了主上十年。那一百兩黃金是主上給我的賞賜,讓我安家用的。”
——退休的高級書童嗎?呸,這麼離譜的事誰會相信啊!
鐵寒見她仍是不信,也不想再多作解釋“不信就算了。”
兩人正在說話,關小朵忽然就聽見後院傳來一陣馬嘶,立刻警覺道“什麼聲音?!”
這附近可沒有馬廄或是驛站。藥鋪營業的正屋後麵是庫房,再往後就是院子。趙叔種了滿滿一院的花草,平時視如珍寶一般。他們一家走得如此匆忙,估計是來不及帶走。
關小朵心裡納罕,丟下鐵寒就往後院走去。剛推開後院的木門,眼前猛然一亮,竟是匹毛色雪白的駿馬!
它高足有八尺,頸項微彎,體型壯碩,胸前矯健的肌肉棱角分明;如碗一般大小的馬蹄叩擊在青磚地上,發出清脆有力的聲響;雪青色的鼻頭,全身素錦一樣的皮毛油光水滑,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發出皎潔溫潤的光暈。
一聲長嘶,猶如龍吟虎嘯之聲,隻是這院子到底顯得局促了些,不足以讓它歡快地奔跑,仿佛一條白龍盤踞在淺灘,竟是十分委屈。
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畜生。
從沒見過這麼線條流暢優美的動物。
從沒見過這麼誇張的大長腿,飄逸的雪白長鬃,閃閃發光的高白大壯!
它一抬腿,正踢翻了趙叔最喜歡的那盆蘭花。邊上是早已踩爛的兩盆才被精心修剪過的盆景,最金貴的君子蘭已經淹沒在一堆馬糞裡,而始作俑者此時正伸長著脖子夠牆上的玫瑰葉子吃——
如果趙叔見了肯定會氣得昏死過去,絕對的。但是現在——管他呢!誰會在乎?!
她突然覺得,也許這些花花草草存在的終極奧義就是該被這麼漂亮的生物給吃掉?
鐵寒注意到她一臉震驚的表情,有些愧疚地說道“對不起啊,暫時還沒找到更合適的地方安置它,那,那是你種的花嗎?多少錢我賠你便是。”
“沒關係!讓它吃!它配!被它吃掉是那盆花的榮幸!”關小朵卻突然打斷他,大聲說道“錢的事容我回頭另算。”
鐵寒“……”
“我能摸摸它嗎?”
“可、可以。”
鐵寒表情僵硬地上前一步,伸手攬過韁繩,將那白馬牽到她麵前來。馬兒在他麵前溫順地低下頭,機警地不停轉動著耳朵,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盯著關小朵不停上下打量著。
——一匹馬腫麼可以辣麼好看!
關小朵發自內心地讚歎,小心地伸出手去摸摸馬的臉頰,然後又摸摸脖子,感覺幸福地快要哭出來了,嘴裡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啊我死了我死了!……你要是個人,我都想要嫁給你了!一匹馬怎麼可以帥成這樣!簡直太沒有天理了嗚嗚嗚!”
鐵寒不是很懂她這個腦回路,在一邊默默站著。
關小朵神神叨叨地一邊嘟囔一邊順毛,馬兒聽不懂她胡說八道些什麼,好奇地用鼻子在她身上嗅來嗅去。
在此之前,關小朵所有關於馬的印象就是臭氣熏天的馬棚裡,臟兮兮臭烘烘又醜了吧唧,萬年不洗澡到處是蒼蠅,一言不合就拉一地粑粑的,腦子隻夠用來聽口令拉車的蠢牲口。
顯然跟眼前這種神仙根本就不是一種生物好嗎?!
鐵寒也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那麼多話跟馬說,滿臉黑線地問了一句“你,……是想騎它嗎?”
關小朵搖頭,委屈巴巴“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