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原本的鄭裕豐沒住府上,自己在外頭置辦了個院子,就是想自己清閒逍遙不用守那些規矩,也不用看誰臉色的。
但今兒的事兒給了他提醒了,在這兒啊,誰當家誰說話,沒本事的,大哥叫一聲他連個妾都收拾不了的。
他這二少爺也是過得夠窩囊的。
這天兒後鄭裕豐便帶著容芸搬回鄭家宅子住,當趴在床上休養的江清月聽見這消息時,差點兒恨得沒把一口牙給咬碎。
這算什麼,傷敵一千自損一千的。
想想,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就一直倒黴的,做什麼事兒都不稱心如意。想著進了鄭家的門兒就能夠過好日子,卻不知這裡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且進來了再想出去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不行。”這樣下去自己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跟他們玩兒的。
江清月捏緊拳頭讓人叫來了阿香。
“夫人有什麼事嗎?”
過了大概小半個時辰的樣子,阿香才蒙著麵紗走進來。
如今的阿香與以往大不相同,渾身上下充滿陰鬱之氣,眼裡像是一潭死水,看得人有些瘮得慌。
江清月讓她暫時先停手,彆動晚歌。
阿香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心中不甘麵上卻還是冷著聲應好。
“待會兒你去找她,就說明兒中午在福聚樓有事相商的。當然了,她要是怕了就不用來。”
“夫人要跟她聯手?”
今天的事阿香已經都聽聞了,那一刻她沒有一點兒擔心她的主子的,甚至還覺得很是痛快。可想而知她對江清月的恨有多深的。
“不該你問的事情彆問。”江清月現在的心情糟糕透了,背上又有傷讓她彆說發火了,就是說話稍微重一點兒,或者是輕微動一下的都覺得疼得難受。偏偏阿香還跟聽不懂一樣,問東問西的。你一個丫鬟,隻需要把主子吩咐下去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哪有那麼多問的。
“是。”阿香低下頭說自己現在就去辦。
江清月不耐煩嗯了一聲,阿相見了什麼也沒說,輕悄悄的離開了。
“你說她真的會來找咱們嗎?”
院子裡,杜春躺在躺椅上晃晃蕩蕩:“我總覺得不靠譜,不踏實的。”有時候她都不太清楚晚歌的自信是哪兒來的,怎麼看江清月這樣的都玄乎的。至少她還沒見過有仇的兩個人會同仇敵愾去對付一個人的,而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夫君。
所謂一榮俱榮,鄭豐倒了,鄭家垮了,江清月能撈個什麼好處。怕不是到時候流落當叫花子討飯去。
“不敢肯定,但我相信她回來,隻要她還想活命,還有點兒腦子都話。”晚歌望著星星點點的天兒:“今晚的星星很亮,明天又是個豔陽天。不知道相公那裡是不是也是這樣。”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人有沒有曬黑,有沒有累垮,有沒有好好的吃飯,有沒有和她一樣想著對方的。
杜春側頭看著情緒一下低落的晚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隻是還沒這麼久分開過,有些想。”晚歌撫摸著肚子的孩子:“也不知道孩子出生的時候,他能不能回來的。”
想要拉垮鄭家可不是一天兩天兒就能了的事兒,作為鎮上的巨頭之一,又有官府撐腰的,她們想搜到證據上告,解救宋氿回來難,十分的艱難。哪怕蘇柔說會幫忙,但也是需要時間的。
“現在離孩子出生還有好幾個月,想來應該是可以的。”杜春估算了一下,大概是在過年的那一陣,離現在差不多還有四五個月的樣子,應該是能回來的:“你彆擔心好好的養著身體,現在天兒是一天比一天冷的,你要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等著他回來。”
宋氿不在,她們作為他的好友有義務幫其照顧好妻兒。
“寶寶,你要乖乖的,和娘親一起祈禱爹爹最終化險為夷的。”
也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一般,腹中的孩子輕輕動了一下,很細微就想是魚兒吐了個泡泡破了一般。晚歌瞪直了眼,手搭在肚子上不敢動:“他他他動了。”話剛一說完的,一股熱淚便順著臉頰滑落而下。那一刻心情說不出的複雜,像五味瓶打翻了一般。
杜春能感受到她那種情緒,什麼也不說,伸手把人抱住,輕輕拍著她的背脊無聲的安慰。
“咋的了這是,剛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做什麼了,怎麼把人給弄哭了,不知道現在她哭不得嗎?”趙壯正在裡頭喝著小酒,吃著好菜,彆提多開心的,接過忽然就聽見外頭一陣哭聲的。他嚇了一跳,趕緊出來看看。
“不會說話就彆說話的,沒人把你當啞巴。”杜春瞪了他一眼,讓他趕緊的閉嘴。
趙壯一噎,行吧,看了兩人一眼準備回去繼續吃自己的。剛一轉身的就聽見外頭的門被敲得咣咣咣的響。
“這麼晚,誰還敲門兒的。”趙壯疑惑的抹了下嘴上的油,往外頭走,打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