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賓客散儘。
商憫的心情也被今晚的盛宴影響變得輕鬆不少,新年即將開始,她過幾天就要滿十一歲了。
但對於王族來說,年齡越長,身上壓的擔子就越重。商憫身上不止有王位的擔子,她還要去宿陽,去做燕皇的質子。
商溯在宴會結束後在頤景殿等候,待商憫步伐輕快地走進書房,他立刻指了指地上擺著的巨大青銅箱。
青銅箱長七尺,其上遍布讓人難以理解的銘文和奇異紋路,斑駁的銅綠色鏽跡覆蓋箱體,曆史的厚重感撲麵而來,它看上去很有些年頭了。
“這是……”商憫俯身摸摸青銅箱,冰冷的觸感從指尖蔓延。
“武器。”她興奮起來,語氣無比確信,“父親要送我的生辰禮,原來是一把武器?我猜這武器定然是長槍!”
“為父的心思,憫兒一猜就知。”商溯哈哈大笑,“還不打開箱子來看看?”
商憫期待地轉動青銅箱的鎖扣,哢噠一聲,鎖扣開了。她雙手按住青銅箱的邊沿,使勁往上一抬,竟然沒能抬動。
“嗯?”商憫愣住。
她又提氣一抬,箱子的蓋還是紋絲不動。
這青銅箱重量有些出乎人意料了,商溯在旁邊笑吟吟地看著她,絲毫沒有上手幫忙的打算。
商憫也不想求父親幫忙開箱,她被激起了勝負心,全身真氣鼓動,十指扣進青銅箱的縫隙,兩腿紮馬步,用儘全身力氣往上一掀。
“轟”的一聲,箱蓋直接撞上了地麵,發出一聲震耳朵的巨響。
一層血光溢出青銅箱,令人膽寒的煞氣從箱中衝起,霎時間整個書房寒意蕭瑟,商憫被這寒意侵襲,離箱中之物最近的手臂立刻感到了一絲刺痛,煞氣幾乎實質化,仿佛有數根鋼針刺破血肉在紮她的骨頭。
一杆長六尺有餘的長槍靜靜躺在箱中,數根不知由什麼動物的皮鞣製成的黑色皮革繩緊緊地將槍杆束縛在箱內,仿佛這槍是個活物,用皮繩束縛生怕它跑了似的。
這長槍的槍尖鋒刃寬三指,長九寸,寒光爍爍,細密的銳利紋路覆蓋槍刃,乍一看像是裂紋,但細看又有不同,紋路之中流淌著詭異的暗紅,讓人感覺它上一刻才從敵人的身軀中拔出來,還沾著血。
槍身紋路更是奇異,無數細密的青黑色龍鱗覆蓋了整個槍身,紋路細膩到像是真的龍鱗包覆在上麵。
商溯鼓勵道:“憫兒,將它拿出來試試。”
商憫一眼就喜歡上了這杆長槍,她懷著激動的心情抽開皮繩,右手握住了這把槍。
“嗡!”
長槍竟然震顫起來,她宛如握住了一條掙紮扭動的活龍,它顫動著想要跳出商憫的手心。
商憫左手也急忙緊握長槍,雙手並用將它從青銅箱中提了出來。好在這杆槍並沒有掙紮多久,大約三個呼吸間,槍身周圍的蔓延血光漸漸退去。
它沉寂下來,就像躺在青銅箱裡一樣安靜,似乎陷入了沉睡。
“長槍有靈!”商憫眼神發亮,激動地脫口而出,“它裡麵有個槍靈!我感受到了!”
商溯欣慰道:“這是你奶奶的武器,她過世後,這槍一直無人使用,現在交給你。”
商憫指尖撫摸槍身,輕聲問:“此槍何名?”
“遊龍青鱗槍。”商溯道。
“好貼切的名字。”商憫不住讚歎,愛不釋手,甚至想馬上奔到演武場耍一通長槍。
“此槍你現在應該還沒能力駕馭,裡麵的妖靈認可了你,但是它現在睡著了。”商溯道,“等你真正有能力駕馭這把奇兵的那天,就會將它喚醒。”
“它好像很古老,是何時鑄造的?”商憫道。
“兩千年前。”商溯道。
“兩千年前!”商憫提高聲調。
商溯大笑:“我們商家的血脈可以追溯到妖邪遍地的百聖臨朝時期,這你不是早就知道嗎?有些祖先遺物有何稀奇?”
商憫順勢追問:“那還有沒有什麼彆的寶貝?”
“寶貝是有些,不過隻有通過試煉得到祖先認可的人才能拿到它們。”商溯把手按在商憫腦袋上,“這也是我叫你來的原因,壽宴時,我已告知姬麟會將你送去宿陽。”
“壽宴過後,你得繼續你的繼承試煉了。”他眼中有憂慮,有愧疚和心疼,也有深切的期望,但是沒有後悔,“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彆人搶不走。為父的位置會由你繼承,前提是我確認你有繼承這個位置的能力,我相信憫兒有這樣的能力。”
商憫重重點頭,“我明白的,父親。”
“試煉就在明日。”商溯道。
商憫一怔,有些訝異時間這麼趕,但轉念一想,再有一個月就要去宿陽了,剩餘每一天都很寶貴,經不起絲毫耽擱。
她頷首應好,在商溯的注視下離開了頤景殿。
……
正月初一,天大雪。
天色漸亮,一大一小兩個人影騎著馬,不引人注目地離開了王宮。
武王商溯換了常服,代表其身份的各種配飾裝扮都已脫下,他就像普通人家的父親,跟女兒一起騎馬踏雪。
商憫的馬鞍側麵綁了一個黑布包裹的長條狀物體,那是她的遊龍青鱗槍,商溯特意交代她要把槍帶上。
“父親,不帶侍衛真的沒問題嗎?我總擔心會有人冒出來刺殺你,畢竟你可是一國的國君呢。”商憫嘟囔。
她因為刺殺事件被搞出了心理陰影,總覺得身邊自己人多些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