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商憫強忍著抬頭去看的**,也恭恭敬敬地拜了下來,“拜見殿下。”
說實話,她還真有點難過去心裡那個坎,之前跪胡千麵的時候她心裡其實就很不適,但是為了活命,商憫跪了,她一向分得清輕重緩急。
此刻跪拜也是一樣,暫時的忍耐是為了長久的蟄伏。
還好現在是狐狸的形態,四肢挨地勉強算是跪,消解了她心中的一絲不適。
“起來吧。”這是一道很平穩的女聲。
乍一聽,讓人察覺不出年紀,似乎很年輕……又似乎很滄桑,兩種矛盾的感覺混雜在一起,給人一種奇異的感受。
隨著她開口,殿內所有細微的交談聲為之一靜。
商憫跟隨塗玉安起身,這才有機會看到“殿下”。
她長得和年輕時候的譚聞秋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她就那位所有妖口中的殿下。
譚聞秋披散青絲,麵孔稍顯蒼白,一身繡著華麗紋樣的衣裙隨意披在身上,似乎她並不在意外在的穿著,這件衣服套在身上隻是為了蔽體。
一雙暗金色的豎瞳並不咄咄逼人,但卻自然而然地顯出一份威嚴,她周身也並無威壓,臉上也沒什麼刻意擺出來的嚴肅表情,可就是讓人難以忽視她的存在。
不僅是因為她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更是因為她是天生的上位者,通身的氣質是用權柄與鮮血造就的。
塗玉安規規矩矩地扯起商憫,要把她帶到不引人注目的位置。
她抓緊機會眼珠一掃,把大殿內彙聚的幾個“人”的麵孔深深印刻在腦海中。
殿內至少站了十來個妖,每個妖都是以人類化形的麵貌站著的,一眼望去,他們的外在容貌和正常的人沒什麼區彆。
他們站立的位置並未嚴格排列,但前後順序大體是按照實力來排的,越是靠近譚聞秋,他們身上的氣息就越強。
商憫聳動鼻頭聞了聞,咽了口唾沫,隻覺得殿內混雜的氣息讓這具化身不自覺腿腳發軟。
最溫和最無害的氣息要數身邊的塗玉安和站在譚聞秋身邊的胡千麵了,這倒不是因為他們實力不如在場的其他妖,而是商憫化身也是狐狸,習慣了“同族”的味道,自然覺得溫和無害。
“小滿,你過來。”譚聞秋的視線忽然落到商憫身上。
商憫大氣不敢出,身邊的塗玉安也沒什麼表示,她硬著頭皮低眉順眼地邁著四條腿去走過去,等走到台階前,她小心地看了一眼譚聞秋。
譚聞秋臉上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隻是抬起手對她招了招。
商憫避無可避,隻得一步一步上了台階,蹲到譚聞秋跟前。
譚聞秋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揪住商憫的後頸皮把她提溜了起來,放在自己雙膝上,長著指甲的指尖輕輕給她順毛。
商憫用儘全力讓自己的身體放鬆下來,免得譚聞秋感覺到自己身體僵硬。
“可憐的孩子,聽說你
被人給打了,還中了毒◣,差點丟了命,現在可好了?”她語氣透著溫和。
她是上位者,也是所有妖的母親。
商憫愣住了,忽然覺得譚聞秋的形象與她想象中的全然不同。
她認為她是老謀深算控製天下棋盤的幕後黑手,冷酷無情,手段凶殘,可是從沒想過她會像關心孩子一樣關心手下的妖。
商憫瞥了一眼胡千麵,十分想說自己那次受的傷還沒有胡千麵打的那頓鞭子重,不過她也就敢想一想,因為胡千麵的目光也落到了她身上。
“我好多了,殿下,已經可以走了。”商憫小心地道。
她聞了聞譚聞秋身上的氣息……那是一股宛若千年寒泉的氣息,看似無色無味,實際上冷冽徹骨。
她還聞到了小蠻的味道,雨後濕潤的泥土沾染了濃烈的血腥味。
“小蠻姐姐受傷了……”商憫順著味道四處尋覓,發現小蠻的味道在譚聞秋袖口的位置變得濃烈了。
“是啊,她也受傷了。”譚聞秋輕輕抬了下衣袖。
一條碧綠的小蛇順著她的衣袖緩慢遊出,小蛇腰腹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其中隱約還能看見跳動的內臟。
小蛇萎靡地盤在譚聞秋膝上,無力地看了一眼商憫。
“是我們倆太沒用了,不但沒把事情辦好,反而壞了事。”小蠻張了張蛇口,聲音虛弱,“小蠻恨不得以死謝罪!”
“是我們倆太沒用了。”商憫趕緊跟上接了一句,“殿下儘管罰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