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在山地泥土裡畫出好些條地點、路線和方向,眼瞅來就跟那蚯蚓爬出來一般,歪歪扭扭完全找不著北,有些個林間山裡來來回回好幾趟過,交錯縱橫的多半都在林中穿梭。
唯有兩條清明路線,就是去向瑚州和繞道雲河縣的那麼兩條,繞道去雲河縣的這一條還沒走半刻鐘就沒了標記,就像是人就是要去雲河縣,但因察覺後麵有人尾隨,便當即改變了方向,而後便帶人兜圈子。
雲冠玉手中亦拿一根樹枝,枝尖點著繞道去向雲河縣的那一條小路方向,陷入沉思,在嚴捕頭又抓起個包子塞嘴巴裡咀嚼咽下後,沒忍住的發問:“姑爺可是瞅著何門道了。”
雲冠玉才心思回神,頷首,言之:
“雲河縣。”
極其肯定之言。
早在前來稟報那名衙役捕快說起他們一路上所尋標記,繞道雲河縣卻突然間沒了標記,雲冠玉其實已有所肯定,隻是當時無線索不可武斷定論。
他這肯定,有兩點可佐證。
其一,他和娘子查到的那個飛賊,多年來此賊一直在雲河縣內活動,在娘子的花燈被盜前,從未曾有出現過此賊在其他州府縣域之內作案的痕跡,無宗卷同格目卷宗記錄。
其二,此賊先夜盜走娘子的花燈,次夜擄走王家小娘子,在南府門留下痕跡故布迷陣,卻選擇北府門離開,離開之後所去方向痕跡有兩處。
一為瑚州,二為雲河縣。
瑚州距離雲州路途,快馬加鞭來回需兩到三日,乘馬車或徒步就得四到五日至六七日過,輕功再好也就抵的一匹快馬速度,且此賊還帶著一個大活人,進入瑚州還需通行路引,無通行路引,他帶著一個嬌柔似水的小娘子,必定會惹人注目。
而至雲河縣,他乃雲河縣中之人,身上必定有路引,可輕鬆入縣不被盤查,如何也要比去瑚州安全著。
且此人定然也料想不及他隻是盜走娘子的花燈,這看起來不過情緣閣中一件小事,情緣閣東家馮老板卻謹慎告予他和娘子知,那麼快便查到他來,他既不知,自不會為躲避官府搜查追捕便背井離鄉至他州。
一州之百姓,除赴京趕考之學子,來往各州縣之商賈,走親訪友之親朋友客,其他者,無事不得離州,離州須至官府衙門開具通行路引,道明外出何為,幾時走,幾時歸,是因事外出,還是舉家搬遷他州府縣內,皆須道明原委,才可離州。
若無官府開具路引而私自外出者,視為流民,流民者,無家無田無產,難定居,輪為乞,可驅逐州府外。
此上兩點佐證,便可叫雲冠玉大抵篤定飛賊擄人後是回去雲河縣中。
再至此刻,嚴捕頭將他們後麵追蹤標記路線畫出,雲冠玉已徹底肯定。
雖飛賊帶著皂頭故意繞了好些圈來,可到最後皂頭再沒了標記的這處山林地,此處山林地與南府門那山林乃一峰山脈,從北至南成拱形的一峰山脈,從此處山林入,繞過西巷府北府門,可至南府門,過西巷府而不入,直往雲州下轄縣域內。
此山林之內小徑,正便乃他來時過西巷府不入去往姻緣縣的一條道。
既肯定飛賊就是回雲河縣,疲憊已顯兩眼昏花的衙役捕快們各個頓覺打了雞血似的,或者是他們已吃飽喝足也歇息好,一個個抖去蓑衣鬥笠上雨漬,磨刀霍霍就要朝著雲河縣追捕過去。
他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那飛賊當真如雲河縣上報來宗卷內記載那般厲害,怎得也逮不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