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嬸一臉枯黃麵容上皺紋滿布,雲槿姝並不想疑心這樣一個瞧著確實乃農家裡可憐的老嫗,可這老嫗說女兒女婿一家慘死,三年後兒子又因著此事被王家酒樓中的打手敲斷腿,隻是姻緣縣裡一村中泥腿子,如何能鬥得起西巷府大戶王家。
既鬥不起,現在又哪裡來的膽量來西巷府狀告王家了,何況既然女兒女婿一家皆無,三年後兒子去查也沒查出什麼苗頭,她又是如何肯定就是女婿家中的釀酒秘方被盜女兒被辱慘死,難道是身旁小娃告知?
含情目掃過跪著地上蠟黃小手局促拉著自己阿婆不敢鬆開的那孫兒身上,花大嬸說可憐的小外孫活著,想必也就是這個小娃了,摔傻的一個傻子,可現在看著似乎乃正常人。
可即便已是正常,瞧這娃瘦弱的幾乎皮包骨的身板,他能有十來歲?
一個孩童,若六年間的事他還能有記憶在,說明當時他怎麼著也得有四五歲,現在如何也乃十來歲的娃。
且讓雲槿姝疑慮還有一點,這對婆孫出現的時機是否過於湊巧著些。
王家可是剛和她官府衙門完全撕破臉……
眸光內含打量,雲槿姝過問花大嬸,花大嬸臟袖擦一把老臉,又泣。
她兒被打斷腿無藥醫治,早已垮了,托到一月前還是沒了,隻留下她孤孫寡婆,埋兒子那日外孫兒不慎摔山頭下去,昏著一月後醒過來,沒成想傻病好了,把一切都告訴她。
她才知,她女兒女婿一家如何慘死,當時也隻五歲的外孫兒被那些殺千刀的扔了井裡頭想活活摔死的,外孫兒命大,那口枯井裡雜草厚實,才活來命著,被鄰居家發現救著上來後送到她這僅有的親外婆身邊。
“官家娘子啊,老婆子是聽著村裡頭趕集回來的人說您那日衙門堂上厲害,知府大老爺也是真能主持公道的大老爺,是真能收拾那些殺千刀的青天大老爺,老婆子才想著豁出命來。
而今老婆子家裡頭就隻我孤孫寡婆,便是不要了老婆子老命,老婆子也要為我那可憐的女兒女婿和我那慘死的兒討個公道,狀告那殺千刀的王家,求官家娘子給做個主吧!”
哐哐哐再磕頭,皺紋滿布的額頭都要整個磕紅。
“阿婆,您有冤,我官府衙門自不會做事不理,我父親為一州知府,若阿婆所告據實,衙門自為您申冤。”
雲槿姝讓豆蔻和茴香將花大嬸攙扶起,瞧著婆孫,神情間這一時刻有一份肖似極真正的雲冠玉思索之際眸內暗含的那種深邃感,所謂近朱者赤,與自家美相公相處一月餘,今自己遇著事來,她多研精覃思。
——
是夜。
姻緣縣
縣城裡。
緣來客棧中。
一間客房內,燃燃油燈亮,映著一息皂色衣袍的男兒郎,周身再無有半點偽裝起的端雅溫和,人坐著床榻前,聽著冷泠說事,冷峻眉眼之間毫無半點往常做那一副端雅溫和姿態時多餘神情,可叫人輕易觀之他心中所想,曉知他乃何種之人。
走一遭瑚州邊縣長源縣的雲冠玉,為防景琛還是多有疑心,他親自趕赴長源縣一遭,了解了一番袁家一夜滅門慘案,才折返回雲州姻緣縣。
“爺,賭堂那邊已查知奸細何許人,堂子哥安排了人挖那人八代祖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