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當真隻憑借為兄自己尚難確定一則飛鴿傳書便詐許師爺自行露出馬腳?當時姑爺何來自信把握,倘若許師爺看了那份姑爺造假的口供,姑爺那時豈非是不好收場了。”
荷花亭內,燭燈燃燃,酒味微醺,沁人心脾,兄婿之間再一次碰盞,酒入腹後,景琛方才問出這般一言。
雲槿姝和雲冠玉回來後,案子審結,一家之人於今日夕食團聚一堂之際,雲槿姝將雲冠玉三言兩句加兩幅畫像和造假一紙不是田貴口供的口供便誆出許師爺一事侃侃而談景琛和雲知府夫婦聽之,到此刻她還好不傲嬌她家美相公如此如此厲害。
現在景琛問出這話,他可不如雲槿姝對雲冠玉那迷之自信,半點不多心,景琛心有多想,他這般問出口,不再如此前時他隻會暗中去查實。
“想來義兄早已看清。”
雲冠玉心底清楚,景琛今夜邀他品一品讓王士財為此不惜殺害陳記酒坊十幾口人命也要得到的梅花酒,並不僅僅隻是品酒,現在景琛問出口,雲冠玉自也不會拿景琛與雲槿姝一般對待,雲槿姝不疑有他可景琛不同,景琛性子謹慎,在知曉他那麼簡單就詐出許司時必定會多心。
這和三裡林子那夜裡景琛的試探一樣。
“心有虛者,自會心虛。”
放下酒盞,雲冠玉目光直視向景琛,那次雲冠玉未曾藏拙,這次他同樣不藏拙,把他為何篤定許司才是和王士財真正勾結之人理由告知。
景琛也瞧著雲冠玉,須臾,他頷首一笑,再斟一盞酒,他敬妹夫一杯。
“隻憑借八年之前一份許師爺開給王十才的路引憑證就將懷疑目光放許師爺身上,姑爺的上乘之法是有跡可循之法,不像為兄憑借推測便會用之,終究是姑爺用的巧妙些。”
“義兄過謙,左右皆不過無實證之下無奈之法,查案終究須人證物證俱全,這樣手段用之還是太過冒險,若無義兄及時傳來審之李鴻那則消息,妹婿會心有顧慮不好確定。”
拱手一揖,雲冠玉說出他對查案的看法,景琛交給他的下乘法子裡的上乘法這種手段能用,但不能多用,也道謝景琛飛鴿傳書來的及時。
“為兄有些理解為何小姝總喜歡黏著姑爺,義父為何對姑爺另眼相待。”
景琛再頷首認可雲冠玉之言,並未因雲冠玉說他所教之法乃是手段而有所不滿,起身至雲冠玉身側拍一把雲冠玉左肩,再番認可雲冠玉。
雲冠玉此人聰睿至極,他若想對付雲家,絕對有本事,但在雲家待一月久時他一直在保護照顧著雲槿姝,若雲冠玉有所圖,他也該有動作了,而非送雲槿姝回來後,又要離。
“時刻已不早,妹夫早些去歇著吧,明日再回姻緣縣,若有需要為兄相助之處,便遞上個消息給家裡。”
一聲妹夫,一句有事找他,此刻起景琛認可了雲冠玉能成為他們一家人。
景琛離開荷花亭。
雲冠玉轉眸瞧去景琛背影。
須臾,他目光落向等不到他和景琛相談甚歡結束先行回去的雲槿姝身上。
蒙蒙細雨飄,氤氳視線有些瞧不清遠方,雲冠玉卻遠遠瞧著,直至溟濛身影亦不見,他方才斂回眸光。
再飲一盞暗香醉,酒入口中,梅花之香襲擊味.蕾,滑過咽喉時又帶灼熱之感,香甜與濃烈相互碰撞,引誘肚中饞蟲,隻想一杯接一杯,此等陳年佳釀著實能夠引來災禍。
一盞酒飲罷,酒盞擱置,雲冠玉也起身回去。
深秋夜幕,秋風習習,至後半之夜時,秋風夾雜雨露之感更加濃厚。
一股涼風裹挾潮潤之感自雲冠玉偏室窗欞席卷而來,熟睡的雲冠玉倏然睜眼,眼底流露出濃濃難以窺探的深邃,轉眸之際,深邃藏匿黑暗中,一道紅色身影落入到他眼中。
來人單膝跪至床榻前,告罪:
“爺,白子堂逃了。”
冷泠帶領屬下追逐堂子哥與截殺堂子哥假衙役入深林,堂子哥被追至深林山崖之上,逃無可逃之際他憤然跳落山崖,冷泠等人來不及阻止。
那截殺四名假衙役,在堂子哥跳落山崖後,當即繞道下山崖,卻不見堂子哥身影,一夜搜尋亦未有果,便回去複命,冷泠一路跟蹤四人,瞧見那四人去複命頭目正乃裴山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