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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救贖者~”
“是的,公爵大人。從桑蒂亞城傳來的密信就是這樣描述的。信中還說,那位北地伯爵在占領我們的城池後非但沒有大肆燒殺劫掠,反而開倉放糧,救濟那些流民乞丐和無家可歸之人。不但如此,還招募大量流民修繕被戰亂焚毀的房屋,並按照成年勞動力的市價發放薪酬。現在~”說話之人有些猶豫。
“現在什麼說”
書房中麵朝窗戶的那個身影厲聲嗬斥了一句,間歇伴隨著陣陣喘著粗氣的聲音。
“是是是,公爵大人。我說,我說~現在那些被勃艮第人占領地區的倫巴第人紛紛臣服於那位北地伯爵,甚至有人開始公開宣誓效忠於他……”
倫巴第公爵位於米蘭宮廷的書房內,宮廷手相顫顫巍巍地舉起右手,擦拭著額頭不停淅出的薄汗。
作為倫巴第宮廷首相,曾幾何時,他風光無限。作為南陸強國倫巴第僅次於威托特公爵的二號人物,宮廷首相手握大權,掌管著無數人的命運。
但自從北方戰事開啟之後,連續的敗退和失利讓作為倫巴第宮廷首相的他整日腳不沾地,四處奔波。
作為宮廷的核心人物,不但要時刻掌握各地戰事情況,還要在後方協調籌集調撥物資軍械糧草等雜事。
更要命的是,自從倫巴第公爵敗退回米蘭之後,脾氣變得更加暴躁易怒。作為直接對威托特公爵負責的宮廷首相,他時刻麵臨著對方的謾罵責備。稍不留意,便會遭來殺身之禍。
就在昨日,隻是因為仆人送來的食物比平時晚了片刻,便被倫巴第公爵當場拔劍砍下了頭顱,並在這個倒黴的家夥身上連刺數十劍。直到仆人的肢體七零八落血肉模糊,倫巴第公爵才將長劍丟棄一旁。
而這一幕,正巧被打算前來麵見倫巴第公爵的宮廷首相撞見。於是,在門外呆呆站立了好一會兒的宮廷首相邁著沉重的步伐,拖著雙腿緩緩退了出去……
現在,隻要是從前線傳來的不利戰報都令宮廷首相感到不安。除了對戰事的擔憂,還有麵見倫巴第公爵隨時可能突如其來的責罵。
“公爵大人~”宮廷首相鼓起勇氣上前一小步輕聲喊道。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有那麼片刻,說話的餘音回蕩在寬敞的書房內。又過了一會兒,宮廷首相覺得屋內好像隻有自己緩慢的呼吸聲和心臟跳動的聲音~
籲~
一段時間後,窗邊傳來一陣冗長無力的歎息聲。這時,身著褐色睡袍的倫巴第公爵緩緩轉身,麵向宮廷首相所在的位置。
“真是想不到啊,短短數日,倫巴第不但弄丟了北方的大片土地和數十座城鎮軍堡,現在連人心也丟了~”
倫巴第公爵語氣平靜,但話裡話外儘是無奈。
這時,片刻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宮廷首相小心翼翼地看向倫巴第公爵。他驚訝地發現,這位公爵大人的麵容較前幾日看上去變得更加憔悴,本就稀疏的頭發顯得有些淩亂,發間又多了不少白茬。那雙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蠟黃乾枯的皮膚讓他儘疲態……
“算了,這並不是我們當前應該耗費心力的地方。隻要我們能將北方人趕出去,那些個賤民早晚都會降服於我。”倫巴第公爵抬腳走向放在木桌上的那半杯葡萄酒。
“對了,貝桑鬆那邊有什麼最新消息嗎”說罷,倫巴第公爵將酒杯湊到唇邊輕抿了一口。
麵對倫巴第公爵突然轉變的性情,宮廷首相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呃~貝桑鬆,是的,公爵大人,我接下來正要向您稟報關於貝桑鬆方麵的事情呢。”
宮廷首相伸手從腰間掏出一卷密信,緩緩展開。“這是昨日深夜從北邊傳來的密信,您請過目。”
宮廷首相說罷將密信遞給了倫巴第公爵。
“我們的人回報,弗蘭德身亡的消息已經在貝桑鬆周邊傳開,勃艮第公國以及施瓦本公國,以及西北邊的巴黎也很快便會得知此事。相信貝桑鬆宮廷此刻早已坐不住了。”宮廷首相捋了一把嘴角的胡須,頗為得意。
連日來總是倫巴第戰敗的消息圍繞在他耳邊,讓他不勝其煩。如今總算是傳來了消息。無論如何,這也算是讓籠罩在失敗陰影裡的倫巴第看到點兒希望。
“哈哈哈……”倫巴第公爵兩手手托著密信,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好,總算沒有枉費我苦心布下此局。一旦貝桑鬆宮廷開始動亂,勃艮第軍隊便撐不了多久。那時候,就是我們反攻的最佳時機。”
“公爵大人高明”宮廷首相不失時機地奉承了一句。